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妖聲寒 > 第19章 十九

第19章 十九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人活于世總會經曆幽暗際遇,一旦尋得方向,便如幽谷遇陽、暗室明燈,令人豁然開朗,步履堅定地走下去,所謂‘志存高遠,自能破曉’,大抵如此……”傅聲聞邊說邊打量祝濱,猜其應能體悟自己的言外之意,過了一會兒又旁敲側擊地提起,“今日聽聞吾朝北境不甚平甯,官家欲征兵禦敵,然朝臣極力反對,紛紛谏說要再從皇室裡擇一位公主送去北羌和親,息事甯人……”

“一味忍讓何時方休!當今官家登基之初北羌蠻夷便屢犯吾朝邊境,為保兩國敦睦邦交,吾朝已送去了兩位公主!再退?恐怕旁的蠻魯小國便都以為吾朝好欺負了!”祝濱慷慨激昂,面頰漲紅得堪比燈台紅燭,胸膛起伏不定,揮斥雙手大喝,“況且,那北羌不過一介遊牧之族,何以為懼!接連用女子求和,實令吾朝盡失大國顔面,且于吾朝的堂堂男兒來說,更是不可容忍的恥辱!”

相較于他的言辭激切,傅聲聞則冷靜許多,輕言附和道:“祝兄所言極是。”

祝濱喘息兩下平複情緒,又環顧四周,恨聲道:“國不安何談家安?蠹官不止亦有此因!我如今已無家可歸,可吾朝那些團圓美滿的家戶仍需要有人來守護,我……”他忽而一頓,眼神垂垂迷惘,最後氐惆擺首。

傅聲聞見其顧慮重重之态,直言:“你雖想投軍,卻放不下令堂的事。”

祝濱垂首嗟歎。

傅聲聞沉吟片刻,忽擡手作禮朝祝濱一拜,道:“倘若祝兄信得過我,便将尋明真相交由我去辦吧!一旦事有結果,我立刻書信于你,你自可無後顧之憂投身軍營,施展宏圖抱負博取赫赫軍功,光耀門楣,以告慰令堂在天之靈。”

誠如所料,祝濱臉上閃過一抹喜色,可旋即又蹙起眉心,愧道:“公子于我已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家母之事,豈好再麻煩你……”

“祝兄言重了。适才祝兄所言,足以證明你并非苟且偷安之輩,吾朝亟需的正是如祝兄這般胸懷鴻鹄之志、一心護國佑民之才。”傅聲聞不再給對方推脫的機會,直接借花獻佛地将沈寒枝為自己準備的那隻包袱塞進對方的懷中,“本想着你不便出門采買,我帶來了衣裳和錢糧,正好,眼下你便可攜它趕赴軍中。”

祝濱熱淚盈眶,緊緊抱着包袱怔了好一陣兒才回過神,躬身言謝:“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你這左一個公子右一個公子的實在見外,你瞧我,哪裡像什麼公子呀,小叫花子還差不多!”傅聲聞笑道,“如若祝兄不嫌,今日你我便結為異姓兄弟,可好?”

“好好好!當然好!”

祝濱激動得語無倫次,手足無措得在原地轉了半個圈才放下包袱同傅聲聞來到院子裡跪地拜天,念起誓詞。當說到那句“隻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時,他急忙打斷:“且慢!”

“怎麼?”

“傅兄,我是要上戰場的人,命不由己,這樣說未免對你不益。”祝濱想了想,對着蒼天改口拜道,“隻求我兄弟長命百歲!福壽雙全!還有……對,子孫滿堂!”

傅聲聞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稍稍偏過頭,費盡心力方将内心的感動和竊喜藏抑不發,良久,輕聲道:“多謝。”

然此一聲輕得盡被晚風吹了去。

祝濱并未聽清傅聲聞的嗫嚅之言,仰望弦月顧自說道:“待我在軍中安頓下來便立即寄信到此,傅兄,家母之事便有勞你了。”

“放心。”

“大恩不言謝。兄弟,我隻一句話,若我有幸活着歸來,凡你所需,刀山我闖火海我跳,絕無二話!”

傅聲聞勾唇寬懷:“我唯一想要的便是吾朝得以真正海晏河清,安民盛世。祝兄在戰場厮殺,捍衛吾朝疆土,護百姓無有侵擾,已是助我達成所願。”

祝濱不知此話另有深意,隻道是自己有幸覓得志同道合的摯友,深感欣悅。

傅聲聞歸攏心思談及正事,道:“近來新太守欲前往轄屬縣邑視察民情,郡東邊的小城門要辇運巡察物什兒,是以徹夜不閉。你且扮成衙差,我幫你蒙混出城。”

“好!”

兩日後深夜,祝濱換上衙差公服随傅聲聞來到小城門,順利出城後策馬疾馳,北上從軍。

但有一事祝濱不知,那便是傅聲聞早已查明苗氏死因。

事情要從那晚傅聲聞離開祝家說起。

為查明燈油一事,傅聲聞來到湢杅軒并用從譚宅賬上撥的銀子開了一間小池。他未招妖侍伺候,獨自靜坐于池邊,不多時,果然有人來到小池外叩響了門。

傅聲聞箭步上前,開門的同時一把拽人進屋,然後快速踢合屋門,掐緊對方的喉嚨将人死死按在牆上。

“殿、殿下……咳咳……”

聞言,傅聲聞非但沒松手,反而加重了勁力,瞠目擰眉,疑道:“是你?”

來者正是當初牽馬出現在義莊外的孫老仆。其年歲頗長,根本受不住這般力氣,一邊翻着白眼兒艱難喘息,一邊伸手摸向腰間拿出玉璇玑,顫顫巍巍地示給傅聲聞看。

傅聲聞輕瞟過去。玉璇玑乃國師信物,先前見此人衣着暗花雲紋與玉璇玑上的紋路相同,自己便有所懷疑,如今親眼看到對方拿出玉璇玑,則能确定其正是國師的人。他慢慢松了勁兒,手垂回身側,靜等對方開口。

孫老仆連忙側過身子掩面幹咳,理順氣息後正了正身,朝傅聲聞拱手拜道:“孫絮微參見四殿下。”

傅聲聞目色審視,心道國師暗線星羅棋布,便是自己亦難窺全貌,這孫絮微自報家門卻未提官職,想來并非朝官,而是國師選擢的野士。此人方才沒有還手,不代表不會武功,亦有可能是深藏不露,且看面相是比鹭娘要難對付些……

也罷,以不變應萬變。

傅聲聞面無波瀾,淡然應道:“為何用迷香引我來此?”

“奉國師命,孫某特來協助殿下共謀大事。”孫絮微面色順從,所吐之言卻不那麼順耳,“不瞞殿下,孫某曾與鹭娘立過約,昨日本是與她通問之期,然孫某始終沒聯絡到她。敢問殿下,可知此中緣由?”

傅聲聞吟吟微笑,眼底蘊含兩分寒意:“孫卿是在……質問我?”

“孫某不敢。”孫絮微躬了躬身,語氣不卑不亢,“國師曾叮囑,吾等需定日而會以保音訊通達。孫某不過是遵令行事,望殿下寬宥。”

傅聲聞拿不準對方是不是已經知曉了鹭娘的死訊卻拿話詐罔自己,迅速思忖一番,道:“你二人約在何時、何地,又以何種方式會面?”

孫絮微如實道:“原是昨日酉時在西街茶鋪,鹭娘擇一鄰窗位子并擺兩盞一品知春,如此方可見面。可彼時孫某在對街等候許久,遲遲不見鹭娘身影,便猜她會不會遇到了什麼意外……”

傅聲聞不敢盡信其言,漫不經心地敷衍說:“許是有事耽擱了吧。近來新太守要巡察縣邑,郡廨上下皆忙此事。”頓了頓又客氣笑問,“對了,孫卿找鹭娘所為何事?可需要我代為轉達?”

孫絮微聽出話裡的恫吓之意,不禁背冒冷汗,周身寒飕飕的。雖說自己盡忠于國師,但眼前這位四殿下是國師最喜愛最看重的人,甚至還可能是吾朝未來的君主,半點兒開罪不得!

于是,他趕忙放低姿态,卑微地說:“孫某豈敢勞煩殿下!其實同鹭娘會面正是為了殿下之事,今得與殿下直接而謀,實乃孫某之幸。孫某從命于國師,可更效忠于殿下,故而有無鹭娘此人,不重要。”說完俯身重拜以表忠心。

傅聲聞想:鹭娘設計誣陷自己乃為私欲所害,死有餘辜。先觀察兩日,如若孫絮微确不知情,再随便尋個借口說鹭娘命喪野妖之手便是,至于……

傅聲聞不動聲色地從頭到腳打量孫絮微,又想:此人行事沉穩缜密,是該好好謀劃,為己所用。

“究竟為何迷昏祝濱引我來此。”

“孫某有兩件事需向殿下禀明,不可為旁人知曉,是以出此下策,還請殿下莫怪。”孫絮微恭敬道,“這第一件事便是國師欲知妖心一事進展如何。”

還真是心腹。傅聲聞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想不到我師父連這件事都告訴了你……也罷,他既如此信你,我亦不瞞你。妖心的事不算順利,但尚在我掌控之中,你告訴我師父無需擔心。說第二件事吧。”

“是。”孫絮微不得詳問之機,隻好道出第二件事,“孫某知道苗氏死因。”

傅聲聞眼前一亮:“仔細說來!”

“那苗氏是被新太守譚德伍的車馬給驚着了,突發急症昏死路邊。當時孫某正在那條街上,清楚瞧見譚德伍掀開車簾,見苗氏倒地後臉色大變,催促趕車小厮快些離去,自始至終未有半句施救之詞。”

傅聲聞眸光驟寒,蹙眉質問:“譚德伍當真見死不救?”

“回殿下,是。”孫絮微解釋道,“譚家車馬急行于市,恣意馳騁,經過孫某身邊時,孫某還聞到了一股非常濃重的酒氣,瞥見那趕車小厮面頰潮紅兩眼迷離,險些從車邊墜下來……”

“吾朝去歲曾頒新律,明确醉酒者不得駕駛馬車。譚德伍這是明知故犯,疏于治下,理當嚴懲。”傅聲聞搖頭歎道,“可惜,他自己便是執法者,律法對他而言便如同一紙空文。再加上此事根本傳不到京中,無人前來深究細查,縱得那厮心存僥幸,害了無辜的人。”

執法者不受律法約束,說到底是官家理政無能。對此,孫絮微不敢置喙,但礙于眼前的同為皇家人,他又不得不顧其顔面,遂審慎應道:“官家确有心重拟行路律法,然吾朝轄域廣袤,各地情形複雜,此事非一日可……”

“此事以後再議,眼下無需多談。”傅聲聞懶費口舌,而今這位官家即便再給其千百日亦難成一事,何必說那麼多呢。他不想聽旁人廢話,直問道,“苗氏死時可還有旁的人證?”

“回殿下,滿街百姓皆可作證。”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