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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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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絮微俯首稱是,同傅聲聞簡明扼要地禀告普濟院的情況,最後道:“旁的便罷了,卻有一院民對孫某心存疑慮處處提防。孫某擔心此人會壞了殿下的事,想問問殿下,是否要将其……”未說完便比了滅口的手勢。

傅聲聞目光驟寒,睨着孫絮微,冷聲警告:“孫卿最好記住,無論如何,不得傷害普濟院院民。”他慣不願将底線示人,卻在此事上不作絲毫猶豫。

孫絮微深明利害,垂首應道:“孫某謹記。”

傅聲聞緩了神色,問:“你今日怎麼來比周縣了?”

“回殿下,普濟院院長帶人來趕集,賣些山果子、泥娃娃貼補開銷,孫某便跟了過來。”

“沈寒枝也在?”

“是,她在鄰街的茶樓旁擺了攤位。”

倒是巧,車隊恰好經過那裡。傅聲聞思索着說:“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不要打草驚蛇,不出意外的話我今晚便到泗水縣。到時我會把一卷竹帛放在驿站馬廄的石槽裡,你找機會把它拿走,趕在乞巧節前給沈寒枝看。記得行事自然一點,别太刻意了。”

孫絮微道一句明白,離開了巷尾。

傅聲聞理平衣衫并故意把香囊改戴在胸前顯眼處,然後蹑足回到了巡察隊伍中。想到方才金慕葉往自己這邊看了兩眼,似是已然起疑,他又巧妙利用車身将自己置于其視線之外。

此時衆人皆被攔在道路兩側,中間留有足夠寬敞的地方供車隊行進,小侄心頭郁氣總算得到些許纾解,精神抖擻地翻上馬背跟在太守車輿後居高臨下地審視兩旁的百姓,昂首挺胸威風凜凜,神氣十足。

傅聲聞不動聲色地靠近坐騎,在轉入下一條街之前默默擡起手假裝為小侄牽馬。小侄沉浸在得意之中,樂不可支,渾然不覺被人當作了棋子。

傅聲聞目光越過人群飛快掃量,一下子鎖定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還是那樣瘦小。他腹诽,見車隊離沈寒枝愈發的近,灼灼目光亦愈發強烈。

終于,二人對視,雖隻是一瞬間,但彼此都确認對方看見了自己。

傅聲聞成算在心,知道自己的眼神不宜在沈寒枝身上過多停留,便當即收回目光,裝出一副目不斜視、心無旁骛為人牽馬護道的模樣。同時,他淡漠的神情裡還流露出一點點無辜,叫人看了便會産生一種他所做所為乃受人脅迫、不得已而為之的錯覺。

沈寒枝自然這樣想。

可,世上誰人不是身不由己?除了帝王之尊,芸芸衆生皆不得自由,甚至有時候連帝王亦有不得已的苦衷……因此,沈寒枝沒有去找傅聲聞。

她覺得,傅聲聞如今有一份工,自食其力安然度日已是最佳,且見他還戴了香囊,約莫是鹭娘繡的,想來他們已經成了親……她實在不應該再去打攪他,而他也不應再與自己這般殺孽深重之人有交集,免得招禍。

“走吧,咱們去别處。離當官的遠一點,生意好做些。”沈寒枝邊說邊收拾攤位,随後帶領院民走向與車隊截然相反的方向。

傅聲聞等了片刻未見人追來,松開了手放慢步伐來到馬後,輕輕取下香囊并從中拈出一顆尖石,對準馬腿暗中彈動指尖。

馬兒受尖石擊刺頓時一驚,嘶鳴揚蹄胡亂蹦跳,緻使周圍人群騷亂起來。

小侄吓得撲身緊緊抱住馬脖子,又着急忙慌地喚差役幫忙拉住缰繩,嘴裡罵罵咧咧個不停……

傅聲聞趁亂回身顧盼,仍未發現沈寒枝,不由疑惑:莫非沒看見我?下一刻又否認道:不,她一定看見我了!

換作旁人遇此情況難免要追上來寒暄叙舊,再不濟也打一聲招呼,此乃人之常情,而像沈寒枝這樣視而不見轉頭便走,着實出乎傅聲聞意料,亦在他算計之外。

傅聲聞略感氣悶,一路默不作聲,最終随隊來到比周縣驿站。依照巡察計劃,譚德伍需與金慕葉和幾個小官在此相談公務,由傅聲聞執筆記錄。

譚德伍起家便是驿丞,複而來此,心中翻湧起似曾相識的熟悉之感。不過他很快将這種感覺壓在心底,暗道自己已高升太守,往昔種種不該再提,何況有些事情還并不光彩……

可偏有不長眼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驿長一見面便親切地稱呼太守:“前輩!”

譚德伍霎時黑了臉。

傅聲聞倒覺得有趣,眼底暗含幾分哂笑,落座旁側執筆蘸墨将所見一一記下:譚德伍不理驿長熱情逢迎,冷臉登上主位,輕擡下巴示意金慕葉靠左而站。其他幾位小官列隊于右,廳堂立時擠得滿滿當當,再無多餘位置。

驿長環顧左右未能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喪氣地往外走去,守在了門口。

“行了,諸位彙報公務吧。”譚德伍說完慢悠悠飲了一口茶,眼睛瞥向門外的驿長,心中啐道:呸!看門狗!

金慕葉始終察言觀色,将譚德伍一舉一動、一個眉眼盡收眼底,故不難猜出其所想,不禁暗歎:此非良官,自己須得小心行事,否則落下口實便是麻煩不斷。

小官們依次述職講明縣内戶籍、巡捕及文治教化等事,見太守對此不置一詞,金慕葉便親自同其闡述本縣商稅事務,逐一報明近年賬目後,說:“商賈之道乃國之重資,亦為民生要務。吾朝雖無抑商風氣,卻因尚無統一商稅制度、律例法度不甚明朗,緻使某些商戶心存僥幸,随意定價擾亂商市秩序,匿稅之事亦時有發生,最終導緻吾朝稅收受損、商與商紛争頻起、商與民欺詐橫行,更有甚者欲借機激化與鄰國商隊的矛盾,破壞兩國邦交,而官府……”提及官府,他頓了頓,一邊瞟向譚德伍,一邊斟酌着開口,“官府或因無法可依,或……出于旁的原因,不便對那些商戶施以懲處,即使罰了,亦難免有失公允。商戶權益受損,勢必要從百姓身上讨回損失,而百姓花了錢卻買到賤貨,則不利于社稷安定。在下以為,建立統一商律乃當務之急,可由京中下達批文,因時制宜、因地制宜規定行之有效的經商律法和稅賦政策……”

傅聲聞側耳細聽,愈發對金慕葉刮目相看,但也疑惑:此人思謀周詳,于國事甚有見地,怎的甘心偏安一隅,隻當個縣令?

譚德伍耳不聞事專心品茗,對金慕葉遞來的賬冊看都不看一眼。待飲盡盞中熱茶,他不管對方說沒說完直接打斷:“你所說之事本官記下了,還有别的嗎?”言語間滿是疲懶與不耐。

金慕葉便也閉嘴不言了,再說下去不過是多刮一陣耳旁風而已,徒惹厭煩而别無他用。

譚德伍放下茶杯,起身甩動袍袖:“行啦,時辰不早,當餐叙矣。”

驿長豎着耳朵聽到這句,脫兔般從門外竄進來,卑身曲體笑迎上前:“太守治事實在辛苦,屬下已備好酒菜,請大人移步内堂。”

“你?”

譚德伍斜眼打量,語氣懷疑,實則早知曉驿長何意。

驿長走近太守,附耳低言:“屬下聽得太守莅臨,特意請來本縣最好的酒樓師傅,其手藝堪稱一絕!不但預備了吾朝禦菜,還有外邦風味小肴……”

譚德伍嘴角顫動壓不住笑,拔步便随驿長往後院去了。

這一桌子雖比不得山珍海味,卻比先前客棧那頓飯菜精緻多了,還有美姬侍奉在側。譚德伍飽餐一頓,飯後攜美姬回屋休憩。傅聲聞則趁此間隙要了一間客房,閉門完成了真假實虛兩份竹帛。

天色漸暗,他抱着那卷假言竹帛去找太守,途中遇到金慕葉,與之颔首示意,不想對方大有攔路之意。

金慕葉停在傅聲聞面前,一臉凝重地問:“郎君何意?”

此話一出,傅聲聞便知金慕葉已經察覺出自己被騙。然對方未明言,他亦未直言回答,故作不解地反問:“縣令此話又是何意?”

“莫要裝傻了!你騙我說太守暈船,讓我改行車道,雜事繁多,我一時疏忽未與太守小侄相通氣,以緻車隊駛入市集時人慌馬亂。起先我還不懂,你看上去并非粗心大意之人,何以如此行事?後來我想通了,你故意的,便是想看到百姓對太守心生怨怼,跑去州上或京中告狀,從而危機到太守的官位……”

“即便那樣,京官來查也是針對太守,火燒不到您的頭上,您怕什麼?”傅聲聞說得雲淡風輕,表明自己所做并非沖縣令而來。

金慕葉神色稍緩,欲言又止,看一眼太守房門,同傅聲聞低聲:“郎君借一步說話。”待到僻靜處,他長籲一口氣說,“我見郎君氣度非凡,不似尋常之輩,願與郎君多說一二。郎君方才問我怕什麼,實不相瞞,我怕惹惱了太守,終究是令百姓食不果腹、寝不安席。”

傅聲聞蹙眉:“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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