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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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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一圈!”

傅聲聞看一眼伢子,又耐着性子轉了一圈。

“等會兒!你這身上怎麼還有傷啊……”伢子滿臉嫌厭,皺着眉頭嘀咕,“帶着傷可不好賣呀,真是賠了!得了得了,去台子上蹲着!”

傅聲聞懶得理會,直朝伢子手指的地方走去。好在他生得高,即使蹲着也不妨礙他越過人群東尋西覓。

過了一會兒,伢子往傅聲聞脖子上套了一塊木牌并扯動牽繩:“過來!”

傅聲聞低頭一瞧,牌子上赫然寫着三個大字:五十兩。

伢子走到四方台前命傅聲聞跪下。

傅聲聞不願,斜眼低看伢子。

“瞪什麼你!趕緊跪着!”伢子說着使勁踢了一腳。

傅聲聞一天沒吃東西,傷勢未愈又挨了一腳,沒支撐住摔跪在地。

伢子欲盡快把傅聲聞賣出去,對着各位主顧好一番花言巧語,絲毫不提患傷之事。主顧們卻不買賬,不是嫌價貴便是覺得男奴吃得多,一個兩個都隻想買女奴。

雨越下越大,别的奴都被買了走,唯獨剩下傅聲聞。伢子無奈,便将五十兩改為四十兩。他輕易不降價,因為一旦如此,買家們便會覺得還有再降的餘地,更難出手了。

“四十兩!四十兩有沒有人要!”伢子高聲吆喝,“諸位看啊,此奴身強力壯,買回去一個人是能解決四五人幹的活兒啊!不虧的!”

雨珠淅淅瀝瀝落下,飛刀似的打在傅聲聞後背,無情地劃破他的傷口鑽入肌體之中。他身上衣衫變作血衫,吓得旁人連連後退,莫說買奴,看都不願多看一眼。

伢子見勢頭不妙,仍不願放棄這樁買賣,急吼吼又改價為三十兩。圍觀者好心提醒:“此人有傷,你便是白送怕也沒人會要!還是趕緊把他帶回去,治好了傷再來賣吧!”

伢子瞪着傅聲聞忍不住啐罵:“呸!賠錢貨!”

傅聲聞默默垂首,亂發遮住面容,同時遮住了他唇邊的微笑。

是了,方才喊話的正是孫絮微,和在比周縣一樣傳遞着信号——沈寒枝來了!

傅聲聞心跳加快,一種獵物上鈎的激動情緒在體内亂竄,令他覺得身體又冷又熱。他深深呼吸兩下,強行将情緒壓在心底,随後緩緩擡頭做出一副不經意間發現了沈寒枝的樣子:雙眸刹那明亮,旋即又黯然,肩頭微微顫抖,又慢慢彎腰,緊緊蜷縮着身體……

雨聲愈發嘈雜,沈寒枝的聲音卻格外清晰:

“我買!”

傅聲聞猛地擡頭,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雙膝跪蹭着往沈寒枝的方向挪去……

伢子大喊一聲“好”,當即扯下标價闆子并把傅聲聞拽到沈寒枝面前,托掌笑道:“小娘子,付錢吧!”

沈寒枝掏出三十兩銀子。伢子笑眯眯接過,清點無誤後立馬丢開牽繩跑了。

沈寒枝從頭到腳打量傅聲聞,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地解開麻繩。

孫絮微在旁故作擔憂地問:“院長,咱們今日出攤隻掙了五十兩,這一多半買了此人……回去後該如何同院民交代啊?”

“我自己還存了一點錢,拿出來填補院内公賬的空缺便是了。”

先前奪回來的錢被她藏起來便是以備不時之需,況且,那些院民不會不理解她的救人之舉。

眼下,沈寒枝隻念着傅聲聞的傷,一邊檢查,一邊蹙眉問道:“後背怎麼回事?”

傅聲聞不說話。她又喚一聲,傅聲聞依舊不語。正當她想要再問時,傅聲聞突然身形一晃,直愣愣地朝她栽去。

沈寒枝眼疾手快,牢牢抓住傅聲聞并不費吹灰之力地扶了住他。她纖瘦的手臂攬在傅聲聞腰際,将他整個人的重量全部落于自己肩頭,便像是當初她承諾的那樣,她不會摔了他……

但其實傅聲聞并沒有暈過去。他是疲累,卻不至于昏厥,這般裝暈不過是要勾起沈寒的同情和歉意,然後順理成章地被她帶回普濟院。

如傅聲聞所願,沈寒枝把他攙到闆車上,冒雨趕回半山觀并将他安置在慈悲殿裡,又匆忙向莫策要了藥,親自為他治傷。

莫策不情不願地拿出了含有妖力的金瘡藥,癟嘴嘟囔:“怎麼把他給帶來了……”

沈寒枝輕扶着傅聲聞側身躺好,褪去他的衣衫露出傷口,一邊敷藥一邊歎氣:“我在奴市看見了他……哎,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事,怎麼被打成這副模樣?早知如此,我當初便不該一走了之!哎……”

莫策氣鼓鼓地走了。

翌日雨過初晴,山間泛起薄霧,涼意習習,半山觀一派祥和,院民們很早便忙活起來。昨夜同去郡上趕集的幾個人将院長救人的事情口耳相傳,很快便有院民都趴在慈悲殿的窗下探頭探腦。

臨近正午,沈寒枝端着飯菜和草藥來到慈悲殿,趕走了好奇圍觀的院民。

傅聲聞聽到動靜閉眼假寐。殊不知,沈寒枝早已察覺,同他直言:“醒了便來吃飯。”

傅聲聞輕輕嗤鼻卻不動身。沈寒枝知他心中有氣,好聲又喚:“傅聲聞?”

“……”

沈寒枝琢磨了一下,直接端着飯菜出了慈悲殿。傅聲聞正疑惑,忽聽外邊傳來她和别人的說話聲。

“裴娘,你過來。你去把飯菜端給屋裡那人,他不信我,不肯吃我送去的東西。”

“院長,他為何不信你?”

“說來話長。總之,你去吧。”

裴娘依言走向慈悲殿,兩步後又停下來回身問:“若他也不吃我送的呢?”

“那便告訴他,不吃會死。”

裴娘誤解了這話的意思,以為沈寒枝是要自己同屋裡那人說不吃飯便會餓死。她走進殿内蹲在草席旁,把飯菜放在矮桌上,低聲喚道:“郎君,吃飯了。”

傅聲聞不理睬。裴娘隻好伸手輕戳傅聲聞的肩,又勸道:“郎君,你已經一天沒吃……”

“多謝,我不餓。”

見他無動于衷,裴娘歎了歎,柔聲細語地關切道:“郎君萬不可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院長說了,不吃飯是會餓死的!”

呵!你們院長可不是這意思。傅聲聞暗诽,方才沈寒枝說出那句“不吃會死”是用何等語氣,自己聽得一清二楚,她應是想說若有人不吃飯,她便會殺了那人,免得糟蹋糧食!

“郎君,多少吃一點吧。”裴娘确實擔心傅聲聞的身子,餓肚子的滋味有多難受,她深有體會,故而再三勸說,“無論如何身子要緊啊!”

傅聲聞不好再拂了對方的好意,慢慢坐起來,轉過身颔首緻謝。

裴娘卻倏然怔住,雙頰霎時绯紅,不再言一字,低着頭小跑出去。

傅聲聞毫不在意,隻當對方是完成了院長交辦的事便走了。倒是一直守在殿外的沈寒枝,見裴娘這般作态,心道不妙,思索片刻後再次走入慈悲殿。

才一進屋,她便質問:“你方才和裴娘說了什麼?”

傅聲聞斜她一眼,不以為然:“沒什麼。”

“那她為何臉紅成……”

“你應當去問她。”傅聲聞甚是冷漠地打斷了沈寒枝的話,不再給她發問的機會顧自說道,“我吃了這碗飯便走,不用你趕。”

沈寒枝聽出他話裡帶氣,不好再問,悶聲道:“誰要趕你走了?”

傅聲聞用稀奇的眼神瞟着她,陰陽怪氣地說:“你明知我身世憐苦,卻屢次拒我與千裡之外,這普濟院、這慈悲殿的,我自然是住不得的。”

沈寒枝啞然,一時想不出說辭,便站在那裡盯着傅聲聞吃飯。

傅聲聞亦明白不可把場面弄得太僵,萬一沈寒枝借坡下驢真又把自己趕走,便是得不償失!于是,他主動提起:“如今各郡縣都流傳着一份竹帛,你可看過?”

見他終于願意多說兩句,沈寒枝忙點頭應道:“看過,是說譚德伍的。”

“你不生氣?”

“氣,畢竟譚德伍所作所為令人作嘔。不過氣大傷身,罵兩句出出氣,便也算了。”

“隻罵兩句?我還以為你會氣到親手殺了他。”

沈寒枝無視傅聲聞唇角的諷意,說:“那份竹帛寫譚德伍買賣官職、大吹大擂、貪财好色,事事不假。可,與我何幹?”

傅聲聞沒料到她會這樣說,不由一怔。

沈寒枝又道:“其一,譚德伍不是貪了普濟院的錢去買官。其二,他在比周縣敲鑼打鼓大肆張揚,到底沒有傷了誰的性命。其三,旁人施以好處求其辦事,或錢或物,終究不會落到我的錢袋子裡,不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至于女色,聽說那女子出身風塵卻無從良之意,那便是與譚德伍你情我願了。如果這些事都要用殺人來解決,那麼世上會有殺不完的人。傅聲聞,你覺得那樣成嗎?”

自是不成。傅聲聞心道。

沈寒枝瞧他一眼,把飯菜端到他面前直到他伸手接過,才又說:“我是追求公義,但不是不通情理。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這個道理,我師父也教過我的。”

傅聲聞忖道:“可若是譚德伍身上背了人命呢?”

沈寒枝神色一凝:“什麼意思?”

“苗氏之死,還有一客棧老闆的死,皆與譚德伍脫不了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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