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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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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枝聽了出來,主動提起:“為免橫生事端,你我今後在軍營還是以姐弟相稱……”

“不成!”

傅聲聞脫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自己何故如此之急。

“為何不成?”

面對沈寒枝的疑問,傅聲聞強作鎮定,實則已是搜腸刮肚地尋找借口:“我的意思是,你……你容貌嬌麗,若我身份隻是你阿弟,未必護得住你。屆時那些兵将恐怕還是會貪圖你的美色,時時刻刻惦記着欺辱你。”

沈寒枝倒心直口快:“難不成你我扮作夫妻,那些人便不會觊觎我了?”

傅聲聞無言以對:軍中如今是何等風氣,她不會猜不出來,此話便是明知故問了。

沈寒枝稍加思索,又顧自點頭說:“也罷,夫妻便夫妻。如此一來你我可同住一處,更便于我護你周全。”

護我周全?傅聲聞怪聲怪氣道:“穿過方家村便是營地了,娘子可要跟緊,莫與我走散,否則便無法護我周全了!”

沈寒枝笑了笑,全然不理傅聲聞的戲谑,拔步往村子裡走去。行一段路後忽覺不大對勁,她停了步子,卸下半劍握在手中,與傅聲聞近身低語:“大白天的,怎麼一個村民都沒有?”

“是啊,這看着也不像荒村。方才經過的那戶人家,院子裡還有一頭耕地的老牛。若是逃荒,總得一并帶走吧?”

沈寒枝不及回應便聽身後傳出怪聲,揮劍轉身卻又頓止,發現那不過是一隻蛐蛐兒蹦到了路中間。她走上前,捏起蛐蛐兒一番查看,除了較為肥壯之外并無異常。

“嗚嗚——嗚嗚嗚——”

“誰!”

傅聲聞一喝,劍尖直指怪聲來源,乃村民家後牆的雜物堆裡。

沈寒枝輕扯他的衣角,說:“我沒感受到妖氣,約莫是人。”

傅聲聞徑直走向那處,持劍的手略微一低。沈寒枝則與他保持三步之距,時刻惕視周遭。

雜物堆動了動,緊接着從裡面爬出來一個孩提。傅聲聞見狀,連忙把劍藏于身後。

孩提着急地爬向路中間,還朝沈寒枝伸了伸手,咿咿呀呀不知所雲。

“小娃娃,你阿娘呢?”沈寒枝問。

孩提沒有回答,盯着那隻蛐蛐兒含含糊糊地說:“蟲、小蟲!我……我的!”

“你說它是你的?”

“我的!”

沈寒枝将蛐蛐兒放回地上。孩提一把抓了住,高興得直流口水,揮着小手歡呼:“阿爺!抓到了!”

聞言,沈傅同時四處張望。

傅聲聞先發現了那個躲在牆根下用竹筐遮擋身體的人影并指給沈寒枝看。

沈寒枝把半劍交給他,抱起孩提走到牆下,踢了踢竹筐問:“這是你的孫兒?”

竹筐顫顫悠悠的,筐下之人卻始終龜縮不出。

沈寒枝語聲一沉:“既不是,那我便殺了——”

“别!别殺我孫兒!”

筐下之人猛地蹿出,莽莽撞撞差點将沈寒枝和孩提都撞翻出去。幸而傅聲聞迅疾沖過來攬住沈寒枝的腰,又一個掃腿将那人輕踢在地。

“沒事吧?”

“無事。”

沈寒枝正了正身,纖腰從其掌中避開。

傅聲聞惶惶收手,神色一凜問那人:“你慌慌張張的做什麼?”

“你你、你們别抓我孫兒!要抓便抓我吧!”

沈寒枝這才注意到眼前的是一位蒼顔老人,身骨嶙峋、須發皆白,因着害怕而兩手抱頭蜷縮于地,隻敢從臂隙間窺視孩提,含淚的雙眼裡寫滿不安。

“老伯不必害怕,我們隻是途經此地,不是來抓人的。”沈寒枝邊打量邊道,“不過,你說這是你家孫兒,可有證明?”

老人不敢帶外人去家中取戶帖證明,便說孫兒背上有一塊胎記。

沈寒枝撩起孩提衣裳,果然看見一塊黑色胎記,恰好此時孩提亦朝老人索抱并喚其阿爺,她便将孩提放了下去。

老人立刻緊緊抱住孫兒,說什麼也不撒手,依舊不願與外來人多說話。

傅聲聞隐有猜測,凝眉問道:“敢問老伯,此地是否常有官兵擾民作亂?”

“沒有!沒有的事!沒、沒……”

這反應還真是此地無銀,看來自己猜得沒錯。傅聲聞默歎,又問村中是否還其他人。

老人見他們确無傷人之意,又還了孫兒,哆嗦着說:“村裡隻剩下我和孫兒了,其餘人能逃的,都逃了。家不要了,地也不要了,全都逃命去了……我這把老骨頭走不遠,隻能和孫兒留在這裡……哎,人啊,都沒了……”

荒村孤寂,斜陽昏沉,襯得老人言語愈發悲涼,猶如喪鐘餘鳴回蕩不絕,哀哉滿盈。

“是因為官府強行征兵嗎?”沈寒枝追問。

老人不答是與不是,隻一味搖頭。沈寒枝知其心有顧忌,又好聲氣地問及孩提雙親。

熟料,老人答道:“孩他爹前不久被抓走死在了戰場上,孩他娘……”頓了一下,草草歎息,“命苦,死了。”

寥寥兩句已解沈寒枝心頭疑惑。

老人擺了擺手不再多言,抱緊孫兒躲回家中。

沈寒枝看着那佝偻背影,不自覺跟了上去。破落院内立有一塊碑,上面寫着“吾兒方士仲”幾個歪扭大字,這令她又想起了普濟院、想起了院民……

傅聲聞見她神色黯然,不願她再陷悲傷難以自拔,趕忙說道:“咱們走吧,别誤了時辰。”

“好。”

二人踏着夜色來到蕈州軍營,尚在門外六七丈遠便聽到營中男女喧鬧、鼓樂喧天,再走近一瞧,營地正中居然搭了一戲台子,七八個衣着暴露的舞姬正作鼓上舞,兵将多是圍觀取樂把酒尋歡,更有甚者竟當衆狎妓,場面淫靡,不堪入目。

傅聲聞怒攥雙拳指骨作響,欲疾闖軍門,被更樓上值崗的兵弁厲聲喝止:“來者何人!”

沈寒枝亮出兵憑,同樣高聲回應:“我們自樾州應征而來,兵憑在此!”

那兵弁似是一怔,眯着眼睛反複打量,不确定道:“報上名來!”

“沈寒枝。”

“傅聲聞。”

兵弁大喜:“是沈姑娘!傅兄弟啊!”随即奔下更樓,于二人面前站定,拍着胸脯說,“是我!祝濱啊!”

“呵,黑了不少,壯了不少,确是不好認了。”傅聲聞心頭有氣,開口便忍不住發作,沖着營内揚了揚下巴問,“怎麼,你沒同他們一起嗎?”

沈寒枝聽出他話裡帶氣,輕一擡肘淺撞其臂,嗔聲提醒:“祝濱不是那樣的人。”

傅聲聞腹诽:那可未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多日不見,誰知他是不是與那些腌臜同流合污了。

祝濱看看二人又看看軍營内,臉色僵了僵,歎道:“此事說來話長,還請傅兄弟和沈姑娘移步說話。”待至軍門稍遠之處,他又沉聲解釋,“自我從軍,此地便已是如此。主将不務正事,下屬亦是懈怠,隻有監軍來視察時才會整隊操練,可人一走又立馬恢複了亂态。監軍雖定下治軍之策,但是主将陽奉陰違,每日除了同衆兵卒複述監軍所提的“一二三四五”治策、傳達監軍指示之外再無旁的舉措。那一張張嘴說得好聽,真要有了戰事需要主副将們坐鎮指揮,他們又都連個屁也不放了,成天縮在營帳裡不見人影,推給兵弁們自行與敵對戰。若勝了,便是他們的功,敗了卻為兵卒之責,且同上級虛報傷亡情況以求取更多的糧饷……”

勝仗争功,敗仗卸責!軍紀如此何不敗乎!傅聲聞勃然大怒,額角泛起青筋,切齒問道:“你剛說什麼治策?”

祝濱苦笑:“那是監軍前些日子過來時提到的一個什麼‘一二三四五’治策,不外乎是些虛浮贅言,命軍營主将嚴格治下之類的話,一點兒實際用處都沒有。若有實用,便不至于屢戰屢降、戰戰求和了。”

沈寒枝大驚:“屢戰屢降?!”廢物到這般地步了嗎?!

祝濱為難地點了點頭,說:“此軍主将是個不願多事的,如若有戰,首先便是派人去議和,用金銀、兵戈、辎重以換取片刻和平,再不濟還有女人。可換來換去的換到了什麼?北羌的魯圖部五日前又一次襲擾颍玉城,那地方雖處兩國交界,卻歸屬吾朝,魯圖騎兵大肆殘害百姓、搜奪錢财,占盡了整座城池!民不堪擾四散奔逃,而本該守護百姓的軍中主将卻在花天酒地、公然狎妓……”

“主将是誰?”

沈傅同時發問。

“何信。”祝濱道,“聽說他此前與京中的官員頗有來往,調來軍營是為今後仕途高升累積資曆。且他來沒多久便提拔了幾個同鄉當百夫長,還将自己老家的親戚找來當左右副将,便是郭紳和崔卯。那二人又為着私心,常常私許蕈州的豪族之子到軍營裡身披甲胄假裝兵者,還叫人陪他們去附近的村子裡耍威風,實在有損兵家威嚴。”

看來方家村便是受到這些人侵擾,村民們才會逃得逃、躲得躲,不得安生日子過。

傅聲聞沉吟不語,心裡飛速籌劃。沈寒枝便趁機同祝濱聊起苗氏之事。祝濱聽後慨歎不已,連聲道謝并欲叩大禮。

沈寒枝攔住了他,關切問道:“你方才說了這多事,那你自己呢?”

祝濱搖了搖頭,一副壯志未酬之态長歎:“我啊,湊合着過吧!原以為能在軍中一展抱負,建功立業,卻沒想到這裡竟是這樣……哎!”見氣氛沉重,他又連忙擠出笑說,“不過,我結交了幾個志同道合的弟兄!大家都是窮苦出身,看不慣兵将所為,更以營中風氣為恥!每日自行操練,一日不落,不敢有絲毫懈怠!旁人欺嘲,我們便隻當看不見、聽不到。說起來總要有我們這樣的人做給監軍看,我倒是因此被主将封為了什長。對了,有幾次敵軍來犯,我和弟兄們便趁着夜色偷溜出軍營,與那些魯圖散兵好一番較量呢!哈哈哈!”

寒門出身毫無背景,這八個字令祝濱吃盡苦頭。他雖隻字未提,然沈傅二人皆看出其心有不甘;久于軍營勞心勞力,為庇護吾朝邊關忍辱負重,結果隻混了個什長當,而那些同主将親近之徒每日吃酒作樂、狎妓成風,一個兩個卻都成了左右副将、百夫之長!易地而處,孰能甘心?

因此,沈寒枝直言問道:“主将寡廉鮮恥,行同狗彘,祝濱,你可曾想過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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