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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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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祝濱不自覺提起一口氣,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彩,前一刻急欲呼應但後一刻又吞吐起來:“我……我……”

傅聲聞适時補言:“軍紀敗壞,敵強我弱,這樣下去遲早一死。是選擇窩窩囊囊憋屈而死,還是奮力一搏,效法先人但行大義,為護民生揭竿而起,祝兄可考量一二。”

“揭竿而起?這!”祝濱一驚,慌慌張張把二人又拉遠了好幾步才低聲說,“這不是造反嗎!”

傅聲聞笑:“祝兄言重了,兵變而已,哪裡算得上造反了?”

祝濱猶豫不決。傅聲聞遞給沈寒枝一個眼神,後者默契開口:“祝濱,你可知我們來時路過的方家村破敗成何等樣子……”

“别說了,我都知道。”祝濱神色凝重,斟酌着說,“二位對我恩重如山,刀山火海殺身成仁我定都舍命相陪,絕無二話!可我軍中那幫弟兄,他們皆有父母妻兒,隻等征兵年限一到便可歸家團圓,我不能讓他們與我一同冒險。茲事體大,我便想問一句,你們究竟有幾成把握?”

此話不好回答,傅聲聞正打算迂回再勸,卻聽耳邊傳來堅定的聲音:

“十成。”

這下子莫說祝濱,連傅聲聞都驚疑地看向沈寒枝。

沈寒枝漠然勾唇,指着營内說:“主将所行非人,下屬助纣為虐,緻使百姓遭殃,此等暴行必須讨伐,我是定不會再容忍半點的。以我之力殺死何信不在話下,還有你說的什麼郭紳、崔卯,一個都逃不了。但人死了,軍心如何穩固?仗如何打?蕈州大軍今後何去何從?種種皆需有人擔起重任。祝濱,若你的弟兄全是貪生怕死之徒,想必你也不會與其為友了。我認為你不妨先去旁敲側擊地打探一番,看他們心意如何,若有願意與我們成事者皆籠絡過來,不願意的我們也不勉強。此外,你曾說要報恩于我,眼下時機已至,卻并非為我,而是為了吾朝邊關百姓不再受欺壓和侵擾。望你慎重思量,做出正确的決定。”

好一番遊說!傅聲聞訝然目光中湧現欣賞之色,随即又變得擔憂:聽她這話,她是要親自鏟除主将等人?雖說這樣與自己當初的籌算無異,可……

我竟有點擔心她?傅聲聞暗暗道怪,憑其妖心,到底有什麼好擔心的?

少頃,祝濱握了握拳,點頭道:“好!我這兩日暗地裡問問,你們先入軍營,等我消息。”

沈寒枝卻道:“兩日不成,太慢了。兵貴神速,最遲明日清晨必須有結果。不過人無需太多,你身為什長,确保手下的人忠心便是。”

祝濱有些含糊:“僅十人,夠嗎?”

“待事成,不愁他人不歸順。”

沈寒枝雲淡風輕地笑着,隐隐給人一種勝券在握之感。祝濱信以為然,心志愈堅,重重颔首,然後避開衆人蹑悄悄帶二人去自己的營帳。

途徑主将大帳時忽聞裡面發出桀桀大笑,三人不約而同地停了步伐,藏身帳後側耳聽來。

“這海參在北地可算稀罕物兒,你們兩個跟着我,那是有口福啦!外邊那些兵卒子可是連味兒都聞不着呐!”

聞此聲音,祝濱煩躁地皺了皺眉,用口型告訴沈傅二人,說話的正是何信。

“那是自然!我郭紳跟着将軍,便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

“是啊是啊,鄙人崔卯亦如是想!”

“哈哈哈哈——”何信狂笑幾聲,對郭、崔道,“現在咱們三人便将海參分而食之了吧!”

“将軍且慢!”郭紳攔住何信舉筷的手,湊近了提議,“此物乃監軍所賜,彼時監軍曾暗示将軍務必把此物與糧饷一同分給衆将士,好讓大夥兒都知道京中對蕈州大軍始終垂注,以此傳達官家的撫慰之意。若将軍一根都不叫旁人看見,怕是會落人口實,不利日後遷升啊!”

何信念着其言有理,慢慢放下筷子,油滑笑道:“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啊?”

“咱們留出一根海參,便讓……”郭紳眼睛滴溜一轉,指尖直沖崔卯,極力擡殺道,“讓崔副将拿去給衆将士!如此既全了監軍的意思,亦令衆将士念着崔副将的好兒呀!”

此話一出,帳外三人皆忍不住嗟歎: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上當。

可崔卯偏生是個愣的。他聽郭紳這麼說,還真以是為什麼好事落在了自己頭上,忙不疊應下來,小心翼翼地從盤中取出一根海參,捧在手裡匆匆跑出了營帳。

崔卯高舉海參繞營地跑了一圈,引得兵卒們競相追逐。然因他本非行伍之人,身形瘦弱喘得厲害,跑到豬圈前時體力耗盡,腳下一絆飛身摔出,手裡那根海參抖抖索索地在空中打了個轉兒,最後直接掉進泔水槽裡了,簡直鬧劇一出。

兵卒們一哄而散,吃酒的吃酒、狎妓的狎妓,各歸各位,恍若無事發生。

祝濱搖頭歎氣,帶人回到自己的營帳裡,說:“我大小是個什長,便分到了這麼一頂小帳,你們别嫌棄啊!今晚我去别處與幾個弟兄擠一擠,順便探探他們的心思。”又指了指角落的行囊對沈寒枝說,“女子在軍營行走總歸不便,那包袱裡有幹淨的男衣,你可換上。外面的情形……哎,你方才也看見了,還是暫且躲好吧!”說完便離開了。

沈寒枝挑眉嘀咕:“我來軍營又不是為了躲好的。”

傅聲聞失笑,憋了一路的話總算說出口:“以往隻知你身手了得,不想兵法一事,你亦顯聰慧。”

“是我師父教的好。”

又是隐客?傅聲聞眉心微動,對這位隐客的好奇之心更甚。不過當下他暫且抑住心緒,同沈寒枝談起正事:“你方才對祝濱所說亦為我心中所想,卻有一事,我與你略有分歧。”

“你說。”

“蕈州大軍早已軍心渙散,如若主将橫死,更會人人自危。殺死何信容易,可想要在軍中樹立威信,重振士氣,不甚容易。故我認為,應找機會将何信枭首示衆,利用其死為己樹威。”

“你這話與我心意相同。”沈寒枝揚了揚唇,道,“我方才一時氣惱,所謀并不完備。眼下細想确當如你所說,殺雞儆猴,倘有不服者,大可随何信一同命喪刑台。人之本性便是自保,那些兵卒當然不希望沒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了營帳前,屆時便莫敢不從了。”

“正是如此!”傅聲聞由衷笑歎,“沈寒枝,你我當真默契!”

“既說默契,有兩件事我還是有些擔心,你猜猜看。”

傅聲聞不假思索:“咱們是先行來到軍中,等新一批兵者來此,斷不可再叫他們見到今日之景,否則會很棘手。你擔心之一,是時不我待。”

“沒錯。還有一件呢?”

傅聲聞并未急着回答。不是他不知道沈寒枝另一所憂之事,而是此事不好說明。

“看來你我也不是那麼的默契啊。”沈寒枝瞧出他的為難,笑了一笑緩解氣氛,而後直言,“第二件事是時機未至。”

是了,時不我待,時機未至,困局重重……傅聲聞疲倦地合了合眼,眉心微蹙,低聲輕吐:“我明白的。”

何信才于五日前求降,想來北羌會有一陣子消停了。敵軍既未出擊,吾朝豈能主動攻之?旁的不說,以當下之風氣,冒然出兵魯圖部,不等死在敵人劍下,定會先被朝官和同澤口誅筆伐、譴而斃矣。

“與其坐等機會,不如主動創造機會。傅聲聞,你覺得,咱們奪城可好?”沈寒枝娓娓分析,“颍玉城本為吾朝屬地,豈容他人侵占?收複失地的話,算不得是吾朝主動挑起戰端。”

傅聲聞不認同道:“現下可用之人不多,兵力不足,即便以智勝敵,最終何信也未必會收城複治,保不齊魯圖部稍加出兵,那厮便會吓得再将城池拱手奉上了。”

哎,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沈寒枝琢磨了一下,提議道:“那先抓兩個魯圖兵殺了,穩定人心。”

這回傅聲聞颔首以應。沈寒枝見已商議妥當,便又開口:“那麼我去誘敵……”

“無需你去,我自有人選。”傅聲聞打斷道。

他們才入軍營,除了祝濱,沈寒枝想不出還能讓誰去做此事,遂疑道:“咱們還不知祝濱身手如何,不宜讓他去犯險。”

傅聲聞搖了搖頭,隻說一句“不是他”便不再往下說了。

沈寒枝不解地看着他。傅聲聞卻不再理會她的目光,走到床邊自顧自收拾起來,邊鋪床疊褥邊說:“你不必再想,此事另有人做,你放心便是。”

沈寒枝不肯罷休,上前兩步按住傅聲聞的手,逼他不得不直視自己,追問道:“你在軍中還有舊友?”

傅聲聞輕笑不應,擡起雙手反客為主地壓住她的雙肩使她坐在床上,自己則抱起被子去到小帳另一側,吹熄燭火,卧地而寝。

“連日趕路很是疲累,我先睡了。”

“……”

罷了,姑且信他有可靠之人,若是不成,自己再出手。沈寒枝看了看橫卧地上的人,無聲地歎一口氣,便也躺下了。

時值深夜,蕈州軍營終于結束了笙歌鼎沸,漸歸寂靜。這一靜,便襯得草窠裡那些蟲鳴格外清晰。

傅聲聞睡得不深,不過一個時辰便醒了。聽帳内另一呼吸聲平穩勻和,而帳外又響起了熟悉的蟲聲鳴叫,他立即起身,悄無聲息地出了營帳,尋着蟲鳴蹑行來到寨牆下的隐蔽之處。

快腳徐已在此恭候多時。見有人來,他口技一停,觀察片刻,确定對方正是自己所等之人,方才現身。

“參見殿下。”

快腳徐躬身欲拜,被傅聲聞扶臂攔住。

“時間緊迫,說重點。”

快腳徐稱是,語速甚快道:“祝濱入營後過得很是辛苦,因監軍來此視察時他表現良好,替主将争了臉才被任命為什長,手下管着十個兵弁。在下已查明那些兵弁皆為尋常農戶出身。祝濱曾帶領他們打過兩三次勝仗,殲滅魯圖騎兵共百餘人,但這些功績多被主将壓了下來,不曾上報……”

傅聲聞聽得專注,未發覺暗夜裡有一雙明眸正盈着微末寒光從不遠處的營帳後邊窺射過來。

他果然有秘密!沈寒枝欲靠近些,好聽清楚傅聲聞同那人說了什麼,便往前邁了半步,結果好巧不巧地踩中了一截柴枝,足下發出“咯吱”動靜。

寨牆那處瞬間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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