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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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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是走吧。”

說話的是孟蘿。

沈寒枝笑問:“走去哪兒?”

“哪裡都好,莫要在此白送了命。”

“孟娘子是覺得憑我二人殺不了罕王?”

傅聲聞剛問完,客棧老闆立刻驚呼:“你們要刺殺魯圖罕王?!”

沈寒枝玩笑着提醒:“老闆小聲些。本來能殺的,被你這麼一喊,人家豈不有了防備?”

“哪裡是防備不防備的事呀!你們這分明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客棧老闆确實壓低了聲,但壓不住慌亂無措,揮着兩手搖頭歎氣。

孟蘿輕聲附和:“老闆言之有理。咱們同來的兵弁不過十人,如何打得過城内百餘名魯圖兵?即便有百姓相助,那也是遠遠不夠的。更何況此地百姓被折磨許久,隻求活命,未必肯破釜沉舟助你們奪城。假使你們當真殺了魯圖罕王,那些賊兵會不會反過來殺了吾朝百姓為其報仇?又或者你們能把魯圖兵全都趕出颍玉城,那他們是不是要趕回北羌搬救兵,之後再來攻城?到時候蕈州大軍又是否會派兵來援助你們……”

老闆聽得膽寒肝顫,惶惶目光在三人之間兜轉,顫顫巍巍地問:“你們沒有援軍啊?”

“沒有。”傅聲聞答得幹脆,義正詞嚴道,“但魯圖罕王必死,否則無以告慰吾朝百姓的在天之靈。”

“是了,百餘魯圖兵而已,怕他作甚?”沈寒枝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取下匕首交給孟蘿,頗為欣賞道,“萬沒想到孟娘子有這般見地,不過那些事情無需你操心,你要做的是用這把甚是鋒利的匕首保護好自己。”

孟蘿知道再勸不住他們,神色凝重地收下匕首,點頭謝過。

“老闆,你可還有北羌服飾?”

客棧老闆早已吓得三魂七魄離了體,遲遲不應聲,傅聲聞隻好又問一遍。

“啊,有!有的……不,不是!有是有,但不多了。”客棧老闆恍恍惚惚地說,“我原本是有北羌的衣服,足夠你們人手一件,可前幾日店裡突然遭了賊,衣服大多被偷了,現在隻剩兩件破破爛爛的。你們要是不嫌棄,縫補一番也能将就着穿。”

“衣服被偷?”沈寒枝心奇:何人會來這麼個僻壤邊城偷外敵的衣服啊?

傅聲聞倒是對被偷衣服的數量感到好奇,問客棧老闆少了幾件,還丢沒丢其他東西。

“得有十幾件,都是男衣。說來也怪,别的什麼都沒丢,既沒少錢也沒少糧,非但如此,我糧庫裡還多了半缸米面呢!”

“有人用米面換走了那些衣服?”沈寒枝自言自語,轉念又覺得好笑,“此人圖什麼,幹這賠本買賣?”

傅聲聞心頭一動,忙問老闆:“最近颍玉城除了我們,有沒有多了其他人?”

客棧老闆琢磨道:“好像隻有魯圖兵多了些,别的人沒見到。”

傅聲聞道了謝,請客棧老闆把剩下的兩身北羌衣服拿來,随後和沈寒枝一同去找祝濱議事,同二人分析道:“我懷疑颍玉城内還有一夥人也想殺了魯圖罕王,他們先一步悄悄入城,偷了客棧老闆的北羌衣服,扮作北羌人混進魯圖兵中,伺機而動。”

“會是誰?”

“不清楚。但不會是北羌人,不然他們沒必要偷衣服。這些人匿于賊軍内部多日未被發現,行止有舉、心志堅忍,像是受過專門訓練的……”

傅聲聞略顯遲疑,心想若那些是國師的人,為何自己遲遲沒有收到信号?先前孫絮微和快腳徐可都是很快與自己接頭相認了,故而此次十之八九與國師無關。既如此,會是朝中哪一方勢力……

“此地與西北同屬關隘要地,莫非,是西北大軍的人?”

沈寒枝将心中推敲訴之于口。傅聲聞聽後不免一驚:自己方才所猜正是如此!她居然也想到了?

祝濱卻疑道:“西北大軍都自顧不暇了,還有功夫管咱們?”

“此話怎講?”

祝濱歎一口氣,說:“ 那是你們來蕈州之前的事了。彼時丹契國主布羅齊親自挂帥,頻頻對吾朝西北發動攻擊,欲趁吾朝和北羌戰亂時拿下幾處州地。好在甯王用兵如神百戰不殆,其麾下又個頂個都是骁勇将士,這才死死守住了西北之地。丹契吃了幾次敗仗,倒是消停了幾日,可狼子野心豈甘輕易罷休?是以那邊的局勢同樣緊張。颍玉城距之千裡,咱又無人認識他軍中之人,怎麼可能得其相助呢?”

沈寒枝看一眼傅聲聞,意味深長道:“你的意思是,若有人認識甯王并将颍玉城的情況告訴了他,興許便可得援助了?”

祝濱苦笑:“沈姑娘莫要說笑啦!甯王是先帝的二皇子、當今官家的二哥!身份何等尊貴啊!咱一介無名小卒,便是有三頭六臂也攀不上那般高枝兒呀!不怕你們笑話,我此生所遇離皇家最近的人,還是當守城差役時偶然碰見了一個回鄉探親的内官……”

沈寒枝似笑非笑、目不轉睛地盯着傅聲聞,看得他渾身不自在,連說話的語氣都多了兩分不耐:

“總之不管是誰,今晚都不能阻止咱們取魯圖罕王的項上人頭。”

祝濱重重附聲:“沒錯!傅兄,今晚我與你一道護送孟娘子見魯圖罕王。”

“不,我另有要事交予你。”傅聲聞嚴肅道,“今晚魯圖罕王設宴,城中的北羌兵民都忙于此事,必于軍防上有所懈怠!祝兄,你去問問客棧老闆吾朝百姓所居何處,帶弟兄們暗中保護他們。”

祝濱問及原因,不等傅聲聞再答,沈寒枝便說:“北羌民風剽悍粗犷,魯圖部尤甚,那些魯圖兵若是知道罕王死了,必不會善罷甘休,定要屠城為其報仇。”

“是了,魯圖罕王由我和沈寒枝去殺,而保護城内百姓的任務便交給你們了。”傅聲聞又低聲提醒祝濱,“此事還有後計,祝兄須得告訴衆弟兄,萬不可傷及北羌婦孺。另外,殺人時切勿用吾朝語說話。”

祝濱想了想,大約明白其意。雖然無法親自手刃敵軍首領略有遺憾,但為顧全大局,亦想到沈寒枝輕松掀翻檻車之舉,他最終定下心,答應道:“好!聽傅兄安排!”

祝濱離開去尋客棧老闆,屋内忽然安靜下來。

沈寒枝拿起針線縫補兩身北羌衣服,泰然自若,一言不發。倒是傅聲聞有些局促地說:“你……沒有什麼話想問嗎?”

沈寒枝看他一眼,微微聳眉,并不回應。

這明晃晃的眼神分明是已對他的身份有所猜測!傅聲聞有點煩亂,當初她幾番暗示,自己始終不肯明言,隻應付說奪回颍玉城便同她講明一切,可現如今怎的反成了她淡定不語,自己耐不住的急欲同她說個明白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

傅聲聞心中輕哼,暗道敵不動我不動,改口說:“今晚刺殺,你有何打算?”

“見機行事。”

“你知道魯圖罕王的長相?”

沈寒枝手上一停,撩了撩眼皮,反問道:“我不知,你知?”

傅聲聞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恰在此時房門被敲響,聽動靜像是石子打在門上。

傅聲聞走去開門,早有預料般彎腰拿起門外地上的畫卷,關門後又握住畫卷在沈寒枝面前晃了兩下,勾唇露出得意笑色:“我知道啊。”

沈寒枝從容應對:“那便好。”說完繼續縫補。

傅聲聞讨了個沒趣,臉色一淡,撇嘴道:“你不想知道這是哪來的嗎?”

沈寒枝微微一笑,專注手中針線,眼皮都不擡一下:“你總有你的辦法。”

傅聲聞一陣悶氣,歎了歎,坐在沈寒枝身旁展開畫卷與她共觀:“闊臉寬鼻,橫眉立目,滿面虬髯,右頰有一道長疤……這麼看,還是挺好認的。”

沈寒枝看得認真,尤其是疤的位置和形狀,而後點頭道:“記住了,燒了吧。”

傅聲聞笑了笑,走到燈前拾燭焚燒。其實不必她說,他也會把這張畫卷毀了的,他邊燒邊問:“孟蘿所言并非沒有道理。沈寒枝,你想過殺了罕王之後,咱們該怎麼辦嗎?”

沈寒枝咬斷棉線,舉着縫補好的北羌衣服在身上比比劃劃,狀不經意道:“反間之計,禍水東引,坐收漁利。”

三言兩語令傅聲聞驚得睜目,滿眼驚喜之色直直落在沈寒枝身上,甚至他還因一時失神而被火燙到了手,猛地回神後語結道:“你竟也會——”

這般反應不僅因為沈寒枝所想與他不謀而合,更因為她方才所說的話乃北羌紮妲部語!

沈寒枝抱起茶壺走到他面前,澆熄餘燼,驕矜挑眉:“師父教過。”

傅聲聞情難自禁,激切地說:“北羌各部所說之語聽上去雖無明顯差别,但細究起來還是各有不同的,外人難以分辨,可北羌之人絕不會弄錯!你剛說的紮妲部語純正無二,蒙騙那些魯圖兵絕無錯處!”

“是啊,今晚,妖女要大開殺戒了。”

言罷,風起,窗扇作響。

沈寒枝推窗眺望冥蒙暮色,眼前之城盡顯肅殺氣息。她深深呼吸,任由潮濕的風氣沁潤肺腑,阖眼幽歎:“風雨将至。”

秋風拂檻,并影黃昏,傅聲聞步至她身側附言:“是啊,颍玉城,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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