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認識第二天就上手摸人家臉這種事到底沒能發生。
變聲不完美造成的破綻比牙齒太尖更大。
無論是東翼還是蘇格蘭都顯然沒變聲的本事,而酒廠科技在這方面的建樹确實落後于阿笠科技,仿佛什麼都有的後勤雖然有預備一變一特制變聲器,但臨時調試實在有點麻煩。
而攜帶迷你揚聲器讓西村宏彥遠程發聲什麼的……想想也知道不合适。
所以易容成西村宏彥的計劃最終被駁回了。
早矢仕凜倒沒有遺憾。
他又沒有真想給自己多找點活幹,随便捏一張臉和找着參考完美複刻之間的工作量差距可太大了,而後者又綁定了調音變聲需要的工作量——算了算了。
摸魚劃水才是正理!
而且他也沒有期待刮蘇格蘭的胡茬!
完全沒有!
話雖如此,他還是有趁沒人在看他的時候摸出手機、悄悄對着靠H幫忙才拍到的蘇格蘭的照片修圖,抹掉胡茬存一張,p上八字胡再存一張。
全程表情嚴肅,完全沒有在幹壞事的心虛,就連看見彈窗提示東翼在身後靠近也依然冷靜,動作自然地切了屏。
H:「啧,竟然沒被吓到。」
早矢仕:「呵。」
早在心裡預演過這種場合該怎麼辦了,當然不會被吓到啊。
他這樣腹诽着,扭頭看向東翼,以神情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請原諒他,今天的台詞量早就超額了,讨論狀态結束後的此刻已經進入了“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休息時間。
如果能獨處就更好了,他頗有些遺憾地想。
事實上他甚至有想過給自己換張臉,然後從窗台繞回正門重新開間房。結果蘇格蘭竟然微笑着威脅他,說什麼如果在天亮之前他敢離開這間屋子絕對會後悔的哦。
好溫和的語氣,好冰冷的話。
和H吐槽結果卻收到一句“你想溜的表現太明顯了”。
……可惡,他沒想到要藏這個心思啊!不如說他剛有這種想法就被看穿了啊!可惡!
東翼完全沒覺察他冷漠表情下的狂亂心音,幾乎和他挨着坐,一副要講小話的樣子。
怎麼老背着蘇格蘭和他聊天?
早矢仕凜忍不住朝盥洗室的方向瞥了一眼,而東翼開口第一句就讓他很想扶額。
“你現在的臉該不會也是易容吧?”
怎麼說呢,雖然是事實但這樣問出來不覺得有些冒犯嗎?
他沒有回答,隻沉默地瞥了東翼一眼,後者的回應是一挑眉,并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你以前跟貝爾摩德,所以是從她那學的?”
……
救、命、啊!
他一點也不想和人談論貝姐!
天知道貝姐會不會在之後從哪裡聽到他這會兒都說了些什麼。
雖然他自認為知道的東西沒啥能對貝姐産生威脅或不良影響的,但天曉得别人是不是會從他說的話裡推斷出什麼——就像某些偵探那樣。
他又不擅長打機鋒,不如說他巴不得言語交流都能直來直去,别搞些讓人猜的,不能說的也都直接一點。
所以他敲擊鍵盤,随後橫過手機把備忘錄展示在東翼面前。
「我不想聊天,别來煩我。」
沒等東翼給出反應,他徑自離開桌邊坐回自己的床上,面對這床頭一副要自閉的樣子,手機屏幕卻已經切到了郵件。
「好煩,想回去了。」
回應他的依然是永遠在線的H:「還得熬一天。」
他略微垮下肩,聽到了盥洗室的門被打開的動靜,飛快地敲了一行字。
「菠蘿頭要是再話這麼多我就要讓蘇格蘭管管他了。」
「告老師聽起來很幼稚诶,」他剛要皺眉,H的下半句冒了出來,「不過他确實有在顧忌蘇格蘭,就是回頭得想辦法離他遠點。」
啊也是,現在好歹還有蘇格蘭可以擋一下,任務結束之後總會在基地見着,想想就讓人頭疼。
「……好煩。」
-
他就想不通了,蘇格蘭和東翼真的能在這種情況下睡着嗎?
反正他睡不着。
這還不如在車裡睡呢。
在車裡他還能說服自己湊合一下,現在明明有床躺卻得穿得整齊臉上還帶着妝——何等酷刑!
裸睡人痛心疾首。
即使林和悠的身份最終并沒有上通緝,僅僅是被歸作下落不明的關系者,甚至于過了兩年的現在還有沒有人記得這個案子都難說,但出于謹慎他還是但凡出門就會修改面部特征。
怎麼說呢,總有種如果哪天沒做僞裝就會被人認出的憂慮。
……反正是光顧着臉上不清爽,睡意全無。
不清楚其他兩位睡沒睡着所以不敢直接摸出手機玩,但把臉蒙進被窩又太愚蠢了。
所幸他用這隻手機已經四年多了,他對它的熟悉程度足夠他用屏幕鍵盤盲打,就算有錯位H也能分辨他究竟想說什麼。
H:“好像躲家長偷偷摸摸玩手機的小孩哦。”
不過好在H還算有良心,說着今晚由他扮演深夜電台,或者說是出演單人小品,戴着耳機裝睡的早矢仕凜隻要聽着他講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