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郵件我發了,不過就算他不來我也還是要去東京的。”
服部平次把手機擱在桌上,抱着手像是在和人置氣——
那當然會置氣啦!
他,服部平次,優秀的獨立的偵探,竟然還會因為要跟自己的徒弟去東京聽庭審遭到老媽的擔心,這大嬸還說什麼不親眼見一下那個人就不能放心把兒子交出去,拜托,他又不會被拐。
不過他還是沒能拗過靜華女士,編輯了郵件詢問早矢仕凜明早要不要來他家吃早飯——說到這他又想吐槽了,哪有約早飯的,正常人要招待朋友怎麼也該是正餐吧!好吧,雖然這也有他打算明早就直飛東京不約早飯就會來不及的緣故。
說實話,他對邀請那家夥來家裡吃早飯這件事完全不抱希望,要是直接拐騙來家門口再拽進來還有可能。除非被某些特别的沖動驅使否則那家夥絕對是能郵件就不電話,能宅家就不出門,能裝死就不回答。
服部平次早已看透。
正因如此,明明總是盯着手機的人卻過了很久才發來回複郵件才是正常的,在第一行讀到對早餐的婉拒時他也隻想着“果然”,但之後的内容就令他相當吃驚了。
他當即撥了電話過去,剛一接通就急聲發問:“什麼案件?具體什麼情況?現場在哪?地址發我我這就去!!……你在東京?!你為什麼在東京?!你什麼時候去的東京?!你去東京怎麼不喊我?!”
服部靜華終于咳了一聲:“平次,這樣說話很失禮。”
服部平次:“……”他也終于冷靜了下來,掏出了偵探本本,啪地按出原子筆,“詳細說說。”
這下他看起來真的像是偵探了,嚴肅着表情邊聽邊做記錄,時不時發問引導通話那頭給出他需要的信息,中途似乎還換了個通話者,他還因此不自覺地改換了語氣和坐姿。
靜華女士抿着笑,悄悄地、靜靜地用眼神示意路過的丈夫去拿家庭錄影機。
于是服部偵探結束思考說着“我有想法了”,并自信擡頭,正對上反光的鏡頭,以及不知何時坐在了對面的服部平藏。
他沉默了幾秒,扯着坐墊扭向側面選擇了眼不見為淨。
“讓他假裝第一發現人,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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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矢仕凜原本沒真打算把案件的事情告訴平次,甚至沒打算這麼早回那封郵件——突然被小孩的家長請吃早飯這也太令人不安了,他看清那幾行字的一瞬間就開始瘋狂回憶自己有沒有哪裡帶壞了服部平次,最終的結論是相當心虛的“好像是帶他玩太多遊戲了”。
基安蒂也沒真指望他能解決事件,擺了擺手就沒再說什麼,他于是默默把郵件又看了一遍,趕在警察盤問到自己之前摸了隻口罩戴上,背在身後的手扣在一起,緊張地預演被問詢時該怎麼回答。
并沒有基安蒂聯絡方式的社恐人為了避免和同事碰頭時無辜挨揍,今天用的是給普通人看的假臉,也就是說伊達航大概認得出他……應該不會認為他隻是在搞副業來賺外快吧?會不會怪他來東京又不和他們說?
祈禱口罩能有用……不,也許讓伊達認出來才更好,這樣說不定他們仨就能趁早先撤了。
早矢仕在二者直接搖擺不定,忐忑不安,直到伊達航當面才想起來決定這件事發展方向的是伊達航而不是他。
——然而,真正決定了發展的卻是他意料之外的人。
論誰也想不到認出他的反而是隻見過一次的目暮十三吧!
被這位胖胖警部喊出名字的時候他直接僵在原地,尴尬地憋出一個天知道是“嗯”還是“嗯?”的氣音,原本準備好的假話也因緊張的話音顯得生硬了不少。
這麼一說上次他好像也挺僵硬的,或許正因為有上次的經驗,再加上他的另外兩個同伴就顯得很理直氣壯,目暮警官竟然沒表現出認為他有問題的樣子。
那可真是謝天謝地,看起來溜走有望。
早矢仕凜繃着臉目送目暮,内心都開始歡呼了,已然轉身的目暮警官忽然又朝他看來,咳了一聲:“你這次沒聯系你的偵探朋友吧?”
嗯?
他呆滞,他沉思,他恍然大悟,并低頭開始按手機屏幕。
“還沒有,”他這樣回答,“但如果您需要的話。”
目暮警官:“呃,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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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此時的警方還沒有那麼習慣求助偵探,目暮其實是希望他别往外說,但他完全想反了。
這可真是……作為讀者相當尴尬。
“原來早矢仕先生之前協助過破案?”剛剛一直表現得像個老實新人的伊達航好奇發問,得到目暮的肯定之後露出了過于爽朗的笑容,“哈哈我先前還聽說有個着急去看演唱會所以找了偵探當場破案的人,現在的市民真厲害啊。”
因為着急看演唱會所以抓了H壯丁的早矢仕:“……”
正因如此才對早矢仕仍有印象的目暮警官:“咳,是佐藤講的?嘛上次也是這位早矢仕先生。”
驚訝的表情在熟人看來稍顯浮誇但配着那張臉意外并不違和的伊達航:“诶?是這樣嗎?”
後知後覺地感到伊達是故意在演但不明白他為什麼在演的早矢仕:“……”
這段插曲其實五分鐘都沒有,目暮警官很快就準備重新投入問詢工作,隻是這次轉身之前擡起了手,看起來很像要來一個長輩式的拍肩,但最終隻是扶了下帽子,同他們點頭緻意。
伊達航也跟着點了點頭,臨邁步前玩笑般問他這次趕不趕時間,沒等他憋出回答就被目暮警官喊了,于是留了句“請耐心等待”就真的走了,全程竟然隻和早矢仕凜說了額外的話,對他的兩位同伴沒什麼特别的反應。
……是沒認出來吧。
早矢仕凜思忖着為伊達航找補,忽然感到有隻手按在了他肩上。
“怎麼不說你在着急呢?”
是笑眯眯的蘇格蘭。
為啥啊?為啥是你在質疑啊?他還以為會是基安蒂說這個,咋,走基安蒂的路讓基安蒂無路可走?
“也、也不會不核查就放我們走吧?”
“那倒也是,不過你不是第二次見那位警部了嗎?有這種‘機會’,不好好利用有些可惜啊。”
利用警察?走近一點他都覺得膽戰心驚好吧。莫不是這其實在暗示什麼僞裝術?把和警官的友誼僞裝成利用?對他來說難度高了點吧。
他面露難色,蘇格蘭卻仍未停下。
“上次也是這種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