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事情比他想得有趣多了。
鬥隼坐直了身子,異常興奮地望着跪倒在地上的崔漾。
“兩個?在哪?隻要你能找出來,我以領主之位擔保,今夜就送你出海盛城。”
至于是什麼模樣把她送出城,活的還是死的,他可沒保證。
鬥隼滿不在乎地想。
崔漾完全沒留意到他的語言陷阱,得了鬥隼的保證,仿若拿到了一張免死金牌。
有意無意地掃過徐素和傅序所在位置,她笑得真切。
“領主大人,還要勞煩您湊近些聽,否則,小的擔心被有心之人聽去了……”
不好,徐素心中警鈴大作。
崔漾也是除魔人,匿迹符瞞不過她,應當是已經發現他們了!
眼下她誘鬥隼過去,恐怕是想要戳破他們,同時,鬥隼走出她的攻擊範圍,還能活下來送崔漾出城。
徐素還未及作出反應,鬥隼已起身往崔漾處。
他本就是個急性子,如今這樣精彩的戲碼等着他,動作愈發地快。
徐素眼下後悔不已,自己當時給了崔漾符紙,也不知她是用了什麼法子,才将符紙激活逃了出來。
她和傅序的計劃沒有應對眼下情形的方案。
病急亂投醫,徐素隻能看向秦硯。
隻見他面上亦是憂色重重,眉頭輕蹙着。
顯然也沒有适用于當下的法子。
眼看鬥隼已經走到崔漾跟前了,徐素一咬牙,直接向着鬥隼的方向去了。
此時絕非動手的最佳時機,可再拖下去,怕是連動手的機會都沒了……
鬥隼興緻盎然地停在崔漾跟前,俯視着她:“現下湊得夠近了吧,說吧。”
他就站在崔漾正前方,哪怕崔漾跪倒在地上,她也一定能看見他腳尖,知曉他來了的程度。
況且,他在這個位置說話,聲音是直接從上方傳過去的。
種種迹象都表明,崔漾不可能沒發覺眼前多了個人。
可偏偏,她仍舊一動不動的,頭緊緊貼在地面,像是身前空無一物一般。
鬥隼感覺自己被耍了。
他渾身戾氣地蹲下身,一把拽起崔漾後腦勺的頭發,強行對上她的目光。
“很好玩是不是?今日你不給我個滿意的交代,我教你玩點更好玩的。”
話畢,他手上使勁,将崔漾的臉整個暴露在外。
鬥隼擡起另一隻手,指尖竄出魔氣。
魔氣凝結成線,直直刺向崔漾雙眼,又在她瞳孔因恐懼放大時停住,卻并未後退半分。
懸停在崔漾眼前,宛如即将露出尖銳毒牙的蛇,目不轉睛地盯着獵物。
崔漾應當是害怕了,身體不受控制地抖着。
她嘴唇動了動,夢呓般呢喃幾句,鬥隼沒聽清。
倘若是在平時,他早就把這瘋女人扔回牢裡了。
可她方才害怕的表情實在太好玩了,好玩到他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
鬥隼将崔漾拎近了些,側耳細聽她在說什麼。
這回崔漾倒是說得中氣十足,口齒清晰,每個字他都聽明白了。
“去死吧,豬狗不如的東西!”
與此同時,胸腔處感到一股涼意,随後是劇痛。
身為魔物,鬥隼很熟悉這樣的痛,是帶有靈氣的攻擊。
這娘們竟還能使靈氣!
他一把将崔漾甩遠了,随後極速後退,拉開與她的距離。
身後卻有一道更為濃厚的靈氣襲來。
鬥隼躲閃不及,隻能側身避過要害。
水藍色的靈氣飽含殺氣,迅猛地割開他後頸,霎時間,血流如注。
他再慢些,恐怕就要人頭落地了。
徐素抓住崔漾制造的機會出手時,傅序也動手了。
他拔劍砍向丘子舟的脖子,劍氣凜然。
可丘子舟本就戒心極重,幾乎是在劍氣迸發的同時,便召出魔氣護體。
好在傅序功法特殊,頃刻間,便将那層魔氣吞噬掉了。
鋒利的劍刃割開皮肉,丘子舟漆黑的血液流出,污水般淌了一脖子。
他施法躲過,血水污了袍角。
丘子舟不複先前的淡然,他怒不可遏地看着傅序。
徐素和傅序動用靈氣,匿迹符頓時褪色失效,他們暴露在鬥隼視野内。
活蹦亂跳的除魔人,會使符紙,有靈氣。
鬥隼以魔氣封住傷口,擦去脖頸間的血,手掌濕漉粘膩。
看着他們二人,他陰恻恻地笑了。
“我說呢,牢裡跑了三個人,城門那邊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原來是惦記着我們的命啊……”
徐素壓根沒聽他在說什麼,一擊不成,她又攻了上去。
得快點,再快點。
崔漾撐不了多久的……得快點結束這場戰鬥。
傅序餘光觀察徐素那處戰況,盡量保持二人攻擊頻率相同。
丘子舟鬼魅般躲着,不還手也不防禦,一臉陰沉。
倏然,在傅序再一次微微側頭,去看徐素的瞬間。
丘子舟不動聲色地擲出一絲魔氣,魔氣絨毛般難以察覺,飄飄蕩蕩地晃向鬥隼。
鬥隼脾氣暴躁,與徐素對打,毫不吝啬地使用魔氣。
他們這處魔氣缭繞,本就難以分辨魔氣的變動。
并且因有不能使用法器的限制,徐素注意力大都放在符紙的使用上。
是以,在丘子舟那點魔氣彙入鬥隼體内時,她并未察覺到。
兩邊戰場持續膠着,傅序愈發心焦。
秦公子在鬥隼桌案那處,試圖提前催動丹鼎,暫時無法加入戰場。
徐素一個人對上鬥隼,勝算不大。
而且徐素似乎沒能找回自己的法器,全程沒有用過。
再這樣下去,他們必敗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