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前。
謝寒驚看着眼前盛放的皖光蓮,正欲伸手摘下。
不料,另一隻手忽然伸了出來,二人幾乎是同時握住了這一枝皖光蓮。
謝寒驚擡眼,見到來人,并不驚奇,“是你。”
謝寒驚聲音淡淡卻肯定,“你沒瞎。”
燕容白紗下豔紅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的手紋絲不動,和謝寒驚暗中較着勁。
在兩力一左一右作用下,蓮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燕容爽快承認:“我當然沒瞎,接下來,你也不必因我是一個瞎子而手下留情。”
燕容率先動作,将皖光蓮掐下,正要往懷中攬去,謝寒驚一掌拍在水面上,激起來的水花猶如碎冰刺人,甚至帶起了池底枯枝碎石,将燕容逼退兩步。
趁他手勁一松,謝寒驚立馬奪回了皖光蓮。
謝寒驚:“你騙了師叔?”
燕容瞬息間便再次站定,他道,“那又如何,就算我騙了她,你又是何立場指責我。”
池水搖曳拍打着二人,燕容未取眼紗,擡手間兩顆碎石破水而去,毫無偏差地直沖謝寒驚面門。
謝寒驚仰身躲過,皖光蓮随他的動作劃出一道曲線,盈盈輝光驅去淺薄魔氣。
謝寒驚的聲音清晰,“師叔為人率直,你不應該騙她。”
燕容再次欺近,一掌直接拍向謝寒驚,另一隻手則欲奪過蓮花。
過深的池水與崎岖的池底令行動愈發困難,謝寒驚不退反迎上去,在将被擊中時他往水底一滑,斜傾着的池底讓他輕易錯開燕容攻勢,謝寒驚趁機反手拍上燕容肩頭,借力扭身躍出水面。
燕容踉跄幾步,轉回身子,即使是挨了一掌,他還挂着笑,道,
“怎麼,你生氣了?”
“你偏要較真此事,究竟是替施姝打抱不平,還是因為就算你扮成瞎子,也無人會在意呢?”
池水激蕩不停,皖光蓮仍被謝寒驚牢牢握在手中。
謝寒驚神色平靜而坦然,“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但是這朵皖光蓮,我勸你還是放棄為好。”
“是嗎?”
燕容睜開了白紗下的眼睛,細碎寒芒遮去了他眸中的琥珀色。
他張嘴無聲的說了三字。
“……”
瞬間,遮面白紗離他而去,沖向謝寒驚手上的皖光蓮。
謝寒驚以為它要奪走蓮花,正要阻攔,沒想到——
白绫并沒有卷走觸手可及的皖光蓮,而是毫不猶豫地撕碎了它。
蓮瓣零落,輕飄在池水上,光輝瞬間黯下。
燕容歪了歪頭,輕輕開口道:“既然這朵皖光蓮我拿不到,那你也别想得到好了。”
謝寒驚終于皺起眉,他側身躲過向他抽來的白绫,“我勸你本是以為你尚有幾分理智,沒想到你竟如此無可救藥。”
燕容撿起飄到自己身旁的枯癟花瓣,無辜道,“皖光蓮脆弱,争搶過程中‘不小心’損壞,想來也是規則中被允許的内容,你若是真有實力,那便試試我這法器吧。”
白绫猶如靈動長蛇,可抽下時,淩冽之勢又如長劍,竟不知燕容身懷這般法器。
燕容似乎很信任白绫的實力,他看向晦朔的四周,捕捉着微弱的皖光蓮靈光。
随後,燕容并未停留觀摩這場戰局,而是循着一個方向而去,留下了白绫與謝寒驚纏鬥。
這邊,謝寒驚凝神躲過白绫數擊。
這白绫周身無靈氣流轉也無陣符加持,看品相亦是平平無奇,不似他見過的其它法器,可行動間卻詭谲多變,猶如活人操控一般。
他幾招下去,又發現這白绫柔軟卻堅韌異常,并非可以輕易斬斷之物。
白绫攻擊角度像是被嚴密計算過一般,謝寒驚險險躲過,與它纏鬥片刻。
忽地,謝寒驚若有所感,交戰空隙中擡頭一看,魔氣在打鬥中驅散不少,他的視線竟毫無阻擋。
他一眼便瞧見了高處看台上,今日穿着繁複宮裙的花琅,細細雕琢後的玉珠被綴在她的裙擺上,壓出了精緻的裙褶。
她正側着頭,臉上挂着淡笑,與一旁的人交談着,目光卻落在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