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金線自他與蓮瓣接觸處生長、蔓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已經枯裂的蓮瓣,随着金線的遊走,居然再次煥發了生機,不過瞬息間,回到了嬌嫩欲滴的狀态!
被注入了金線的蓮瓣從他唇間落下,輕飄飄地飛走,小小一片很是不起眼,如有乘風之勢一般,飛向了魔頭。
花琅一眼便認出了謝寒驚使用的是靈褚術,靈氣被替換成了他身上的古怪禁制,攻擊力瞬間大漲。
上次她不過示範一次,謝寒驚居然這麼快就學會了。
蓮瓣輕輕飄落在魔頭胸口,金光散下——
禁制轉移到魔頭身上,魔頭動作一滞,像是被灼傷一般,顧不得攻擊二人,轉而扣挖起了胸口,像是要把那層裹着魔氣的黑皮撕下來一般!
花琅看準時機,送出一擊,快得看不清的音刃直直劈向魔頭落有禁制的胸口,轟然一聲巨響,猛烈的魔氣猶如怒濤一般洩出。
魔頭就像是一個灌水氣球一般,氣球炸開來,水便嘩啦啦淌了一地,魔頭實體潰破,音刃紮了個空。
戰鬥還未結束——
漆黑混沌的魔氣扭曲,像是打通了與另一個空間的通道一般,嘶鳴怒吼聲從低不可聞到震天徹地,魔氣中飛出成百上千隻或大或小、形态各異的低階魔獸。
花琅笛音未遠,将落在眼前的數隻異獸切碎。
笛音割開數隻異獸脖頸,餘音切去逸散魔氣,卻又轉瞬被其它異獸吞噬。
太多了!
花琅放下笛子,從謝寒驚身上跳進水中,空出一隻手牽住謝寒驚。
花琅簡要道,“拉緊我。”
天疏飛出,所過之處,魔氣盡數消弭,天光乍洩,一條道路出現在二人眼前。
花琅拉起謝寒驚,趁機飛身而出,離開了混亂的鬼池。
池外挑起熔燈萬千,與滿地血色融為一體。
何文州帶着内門弟子與魔獸纏鬥,看地面上魔獸屍首的數量,池外應該早就亂起來了。
二人站定,還沒歇口氣——
本以為已經消失了的大手竟再次從池底伸出,拽住了花琅!
黑手比先前小了許多,花琅被謝寒驚緊緊拽住,才一時沒有被拉進池子裡。
有人看見這邊的動靜,想來幫忙,卻又被眼前的魔獸攔住了路。
謝寒驚用上了靈氣,手背崩起道道青筋,牢牢地握住花琅的手,正要将她帶上岸時,
一道熟悉的細長影子從池底射出,轉眼就要刺向謝寒驚脖頸——是白绫!
但眼下絕不能松手!
危急之中,他隻能側過了頭。
謝寒驚輕閉上眼睛,一縷極為鋒利的氣流拂亂他微幹的額發,随後臉上一涼——
原本無瑕的臉上,瞬間多了一道細長的血痕,直從額頭劃到了另一側的臉頰,血液争先其後滲出,轉眼便染紅了他半張臉!
縷縷金光從他的傷口鑽出,遊走在滑落的血滴中。
眼看白绫又要向謝寒驚沖來。
正與大手對抗的花琅聽到001尖叫,轉頭窺見謝寒驚處境,天疏脫手而去——
笛身沒有絲毫阻滞地穿過了染血白绫,甚至又接連刺穿了其後數隻窺視他們的魔獸。
揚揚白絲散落,白绫猶如一截再普通不過的白布一般,被天疏徹底地撕碎了去。
謝寒驚拉着花琅,半邊身子懸在池邊,血液便順着他的下巴滴進了池中。
池中暗紅淡開,金線蜿蜒,比方才昙花一現的奇迹更為震撼的場景出現——
一朵朵皖光蓮破水而出,青澀的花苞轉眼被催長盛開,光芒刺目,瞬間占滿了近岸,花海卻仍未停下,浩浩蕩蕩向遠處湧去。
皖光蓮争先其後盛開,浩瀚的瑩光逼退魔氣,幾乎照亮了整座池子!
與此同時,一道猶如天籁的笛聲傳來,泠泠澄澈,笛音清神明目,疲累的衆人瞬間精神一振,甚至覺得靈氣都在緩緩恢複!
笛音之下,魔氣仿佛遇到克星一般,先是變得稀薄,随後竟盡數淨去,拽着花琅的大手也随着魔氣而消——
壓在空中的烏黑褪去,淩亂淌血的看台上,依舊整潔斯文的烏廷阕就這麼漏了出來。
魔獸也停止攻擊落在地上,笛音下,它們被迫陷入了沉睡,安靜地蜷縮了起來,任由人們将刀劍紮入體内。
……
烏廷阕放下笛子,笛音歇去,這場混亂終于結束了。
空淨之中,隻有搖曳池蓮下的餘浪未平,水花撫上近岸,皖光蓮便随着浪濤長上岸,将遍地血腥屍首蓋去。
衆人不願踩踏它,一時卻不知何處下腳。
滿地滿池的皖光蓮中,玉簡的亮光微不可計。
無聲無息中,玉簡最頂上的位置,“燕容”二字消去,轉而刻上的是,
“謝寒驚”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