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沖進屋子的時候,我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他看起來下一秒就會撲過來,但現在我肩膀真的很痛。
“等等等等一下——呃——”
這家夥果然像炮彈似的射過來,一個猛撲,把我勒得差點喘不上氣,手臂卻小心避開了我的右肩膀。
“對不起……”他非常小聲地說,我幾乎沒聽清。
“咳咳——我,咳,我沒事,不用這麼——”我努力忍住掙紮的沖動,任他緊緊箍在自己身上, “咳,哈利——”
“嘿,夥計,她要被你憋死了。”羅恩在旁邊說。
箍着我的胳膊馬上松開,我使勁吸了一口氣,這才緩過勁兒來。
“噢,對不起——”哈利慌慌張張地開始打量我,“你還好嗎?我實在太着急了——”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一把推開,長着亞麻色蓬亂長發的腦袋立刻撲了上來。
“怎麼回事——你怎麼了?”我有些無措地環住赫敏,胡亂拍拍她伏在我頸邊的腦袋,“不過你早上梳頭了嗎?有點紮手……”
“我們還以為你要死了!”赫敏摟着我不撒手,聲音悶悶的, “謝天謝地,龐弗雷夫人說你隻是傷着了肩胛骨……”
“呃——我——沒事的。”她的懷抱越來越緊,我覺得眼前一陣發黑,“赫敏,松開點兒——”
“噢,你們倆都怎麼回事?”羅恩說,“你們非得讓才醒過來的病人窒息而死嗎?”
赫敏趕緊放開,我大口喘着氣,說不出話來。
“嘿,伊萊恩,這幾天發生了好多事!”羅恩拉過一張凳子,擠開赫敏在我面前坐下,興緻勃勃地開始講,“你沒在昨天醒過來真是太遺憾了,我跟你說,馬爾福的表情精彩極了,就像有人往那張臉上糊了一個大糞蛋!哈!”
“你能不能别這麼迫不及待地顯擺?”赫敏皺着眉,還有點淚汪汪的,“她才剛剛醒來,我們都還不知道她恢複得怎麼——”
“龐弗雷夫人讓我們進來了呀,那就說明伊萊恩好得差不多了,是吧?”他轉向我。
“是這樣沒錯——”但他剛才提到大糞蛋做什麼?
“肩膀還痛嗎?”哈利忽然問,我這才發現,他好像從進來就一直盯着我看。
“不怎麼疼,好多了。”我朝他笑笑,竭力讓自己也相信肩胛骨此刻一跳一跳的痛感并不存在,“别擔心,我壯實得很呢。”
“你這樣笑實在是——”羅恩聳聳肩,“太難看了。”
“還很痛嗎?對不起……”哈利又湊過來,局促不安地在我面前舉着雙手,目光躲閃,像對着一台需要檢修的機器,卻又不知從何下手,“那,我可不可以看一下你的傷……”
啊,我就是怕他這樣。他果然會這樣。
“哈利,拜托。”我歎了口氣,左手按下他停在空中的胳膊,握住他的手腕,“别再說對不起啦。你又沒做錯什麼。”
“我們也這麼說來着。”赫敏抱着雙臂評論道,“但他聽不進去。”
他低頭看着我,那雙綠眼睛睜得大大的:“畢竟你是因為我才受傷的,你差點就要死了——”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嘛。”我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背,“如果換成你在這裡躺個四五天,我肯定會内疚得要命。所以說,被石頭輕輕碰一下算什麼呀。瞧,現在你也好好的,我也活蹦亂跳——”
他垂下眼簾:“……是啊,除了肩胛骨被砸得粉碎之外。”
“噢,不要提那塊倒黴的骨頭了,忘了它吧,想想别的——”我正要學着羅恩輕松地聳聳肩,剛一動就疼得擰起眉毛,硬生生憋回去後半句話,“——真該死。”
“什麼時候能好?”羅恩指指我的肩膀,“龐弗雷夫人怎麼說?”
“再過兩三天就能全部長好。”我握着哈利手腕的左手緊了緊,“所以别擔心,哈利。”
反正,千萬别這樣。我不想讓他覺得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