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對我去蹭課也持支持态度,但理由截然不同:“你去了就會知道選擇算數占蔔和古代魔文是多麼正确的決定。”
“你得離我們這邊遠點,哈利一直是她的重點關注對象,她一眼就會看到你。”羅恩提醒。
“但拉文德說她早就知道我會去,所以沒必要掩飾。”我說,“這門課的評價兩極分化也太嚴重了吧?”
這周一正好不上算數占蔔①,我在舍友們的掩護下溜進了香氣撲鼻的占蔔教室,發現毫無必要,因為特裡勞妮教授還沒出場。我正打量房間裡的水晶球、圓桌和蒲團,閃閃發光的瘦削女人就走進了教室——真的在發光,她的眼鏡、披肩、項鍊、手镯、戒指,都在燭火中反射出粼粼光彩。
“很高興再次見到大家……看到你們都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閃光的教授用一種模糊又缥缈的聲音開口,“……我注意到,今天似乎有新的靈魂加入了我們……”
巨大的眼鏡好像往這邊晃了一下。
“看!我就說她知道!”拉文德激動地小聲說。
“生面孔總是很突出的。”赫敏撇嘴。
“這裡好熱啊。”我用手掌扇風,壓低聲音,“那個茶爐就這麼一直點着嗎?”
“一會兒我們要用那個解讀茶葉渣。”赫敏不屑地說,“你多半會看到死亡的兇兆。”
“死亡,是啊……”我想起博格特變成的攝魂怪,“要真是這樣,那占蔔倒挺準确的。”
講解完半章《撥開迷霧看未來》後,特裡勞妮讓大家觀察水晶球,在小圓桌間走來走去,打開作業本點評同學們的做夢日記。我留意到她在哈利和羅恩旁邊停留的時間格外長,瘦長的手指在本子上點來點去,被眼鏡放大許多倍的眼睛一會兒眯起,一會兒瞪大。
哈利一直偷瞄這邊,表情複雜,而羅恩不時悄悄對我比出勝利的手勢。
“……你們的夢非常……奇特……但是包含确切的指引……”我聽見她缥缈的聲音說,“……天目預示我……”
“看見了吧,都是胡編亂造。”赫敏壓低聲音,沒讓帕瓦蒂和拉文德聽見。
特裡勞妮讓我們分成兩人小組,向對方闡述在水晶球中看到的内容。
“我承認,這比算數占蔔難多了。”我使勁眨眼,試圖從那團迷霧中看出點除霧氣之外的東西,“這團霧的角落,像條豬尾巴,又像瓜藤,也可能是我已經眼花了……”
“我就說這是浪費時間。”赫敏抱着胳膊。
特裡勞妮走到我們這桌來了。
“……歡迎你加入,孩子……”她輕柔的披肩一角拂過我手臂,“命運的呼喚将你召喚到我們身邊……也許你長着一雙世俗的眼睛,又或許,你具有尋常人無法理解的天賦……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所以她不打算追究我來旁聽的事?
我完全放松下來,清了清嗓子:“我看見……呃,植物藤蔓?或者是動物的一部分……”
她莊嚴地緩慢點頭:“很好,孩子,很好……讓我瞧瞧……”
瘦削的手掌蓋住水晶球,特裡勞妮俯身凝視。
赫敏在她背後翻了個白眼。
“命運的分歧!”
占蔔課教授驚叫一聲,失手打翻了水晶球。
我吓得險些跳起來,拉文德和帕瓦蒂齊齊倒吸一口氣。
還好地上鋪的毯子厚。我彎腰撿起那顆冰涼的玻璃球,左右為難,最後在教授的注視中把球放到她掌心。
特裡勞妮深吸一口氣,巨大的眼睛凝視着我。
“……你将面臨重要的抉擇,一着不慎就會帶來可怕的災禍……你注定要經曆動蕩……”她虛無缥缈的聲音說,“……也許将是不平凡的傳奇一生……孩子,要準備好……時刻小心……”
“分歧在什麼時候?”我趕緊問。
正要飄離我而去的紗巾頓住了。
“您能說得詳細一點嗎?”我繼續誠懇追問,“時刻準備好,是要準備些什麼呢?我怎麼樣才能知道眼前是那個重要抉擇呢?”
赫敏好像在憋笑。
巨大鏡片後的眼睛巴眨着,特裡勞妮似乎拿不定主意,我究竟是在開玩笑還是真心好奇。
“……噢,你知道,孩子,天目不允許我透露太多秘密……”她裹緊了披肩,“原則就是不能幹預俗世的軌迹……即使我完全一清二楚,也決不能說太多……”
我懇切地望着她。
“但您預見的事一定會發生不是嗎?無論您告不告訴我,注定要發生的事情都不會改變,那能不能先透露一下呢?您剛才也說了,這可能會鑄就我不平凡的一生啊。”
“……世俗的眼光無法理解天目!”她似乎有點煩躁,“占蔔這門高貴學科的原理豈是三言兩語就能闡明的……每人倒一杯茶!喝光之後注意觀察杯底的茶葉渣……”
帕瓦蒂和拉文德敬畏地目送她的背影遠去。
“可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别啊?”我搖晃那個水晶球,但迷霧依舊不散。
“亞伯該來上一堂占蔔課的,我想看看特裡勞妮怎麼回應他的問題,估計他會從形而上學或自由意志的角度來辯駁,還可以結合因果論。”赫敏若有所思,“你剛才的話很對,宿命論中,既定的命運無法更易,這些似是而非的話實際上半點用也沒有。”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把瓷杯遞給帕瓦蒂,接了一杯茶,“但如果亞伯真的來了,第一堂課就會把特裡勞妮氣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