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
“你會付出代價的。”
“拭目以待。”他聳聳肩,扭頭走向門口。
如果說假穆迪教會了我什麼,其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也許就是“偷襲可恥”,但那一刻達到頂峰的怒火似乎已經完全脫離控制。
我高舉手臂,對他的後背發出咒語。
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自魔杖淌入掌心。
“Incenerare!”
“Protego!”
爆炸的威力讓他後退好幾步。那個鐵甲咒轉瞬就被燒化了。星火自空中徐徐落下,照亮那人神情冷冽的俊美側臉。
少年勾起形狀漂亮的唇角,臉龐妖冶,神色柔和。
“記得嗎?我說過我會後悔,葉列娜。我該更小心點的。”他凝視着我,輕聲道,“你呢,後悔嗎?”
“不要,這樣,叫我。”我攥緊拳頭,“你不再是我的朋友。”
他輕輕笑起來,淺藍的眼中似有波紋輕漾。
“而我,一直知道我們成不了朋友。”
他最後看了我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你跟米沙怎麼了?剛才碰到他的時候,他臉色很吓人。那聲爆炸又是怎麼回事?”赫敏神情慌張,“我好像還看見了火光。你沒事吧?”
“……我用了焚燒咒。可能跟鐵甲咒産生了某種反應。”
“焚燒咒?!”她皺眉,“你知道他用的是花楸木魔杖嗎?那種魔杖釋放的防護咒效果都非常強,萬一那個咒語反彈了,整艘船都會被燒成灰燼!”
“下次一定注意。”我強打精神,“你找我做什麼?”
“鄧布利多叫你過去。”她面色嚴肅起來,“好像出事了。”
我回頭朝大船望去。
“伊萊恩,拜托。現在先别惹麻煩。”赫敏說,“來吧。”
“阿爾伯特那邊出問題了。保護他的金斯萊受了重傷,剛被送到聖芒戈。”老人一見我就開口,“你弟弟和哈利已經先跟西裡斯去倫敦了。”
“……什麼?”我看着他凝重的臉,大腦的齒輪艱澀轉動,嘗試理解這幾句話。
“我現在帶你去現場。”校長從古董書桌後站起來。
火光沖天,仿佛噩夢重現。
我呆呆站在那棟面目全非的廢墟前。
巨大的骷髅頭口中探出一條吐信的蛇,懸浮在濃煙滾滾的房屋上空,瑩瑩綠光與火焰的紅光交織纏繞,閉上眼都纖毫畢現,仿佛烙進記憶深處。
思緒全面停止。我發現自己無法辨認這棟火焰中搖搖欲墜的建築,盡管我本該對每個細節都了如指掌。眼前的景象突然變成了灰色。有什麼東西模糊了我的視野。
“……沒找到人……可能是爆炸太嚴重了……”
“是的,應該沒逃出來……麻瓜證人看見他進門了……”
穿袍子的人們面色嚴峻地走來走去,相互問話,不時朝大火徒勞地發射成串咒語,嗆鼻的煙霧四下彌漫。
虛弱感綿延全身,亞伯一直牢牢扶住我的手臂,假如他放開手,我大概會立刻跪倒在地。
煙塵滾滾間,一道黑白相間的影子從遠處向我奔來。火光映照下,在我腳邊低聲嗚咽的狗奇迹般毫發無傷,隻是皮毛上蓋着一層黑灰。
“迪斯科……”我掙開亞伯的手,像抓住最後一絲希望,跪着抱住那隻狗,“阿爾伯特在哪裡?你跑出去了,一定知道他在哪裡吧?帶我們去找他……”
但邊牧犬隻是趴在地上繼續嗚咽。
“伊萊恩……伊萊恩!”
恍惚間,我被哈利緊緊抱住,滾燙的淚水浸濕了我的肩頭。
“……隻不過是針對麻瓜的惡性事件……”
我擡眼向他身後望去,認出了揮舞着手臂的福吉。
“阿不思!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把這個獨立事件往——食死徒——上引導!”他戲劇性地壓低聲音,又提高聲音,“……不負責任、毫無根據的推測——不,妄想!”
鄧布利多靜靜搖頭。
“康奈利,你……貴人多忘事。這棟房子的主人不是麻瓜,而是十幾年前魔法部沒能成功保護的一家巫師,而魔法部又一次失敗了……面對真相吧,康奈利。黑魔王回來了。”
福吉像被戳中了痛處,跳了起來:“污蔑!這是對魔法部多年政績的污蔑!或許是某些極端分子在無差别攻擊!你——”
“我言盡于此,康奈利。”鄧布利多越過他,向我走來。
他身後,福吉狠狠瞪着校長的背影,很快轉身,高聲呵斥起下屬。
“現場還需要勘察,先回去吧。”鄧布利多低頭望着我們,“你們現在都需要休息……”
、
一陣大風夾着細小沙粒刮過臉頰。
我木然地擡起頭,發現自己坐在校長辦公室裡。一頭巨大的熱帶鳥類正在鄧布利多那王座般的椅背上拍打翅膀,鮮豔的钴藍色羽毛光亮潤澤。
老人從大鳥彎鈎般的喙部取下一小卷紙張。
“……她馬上就到。”校長放下字條,語氣溫和,“從巴拉圭到這裡需要點時間,但我認為你應當先見她一面,對你的精神狀态有好處……”
我根本不關心他在等的客人是誰。
“現在算‘合适的時機’了嗎?”我凝視那雙藍眼睛,發現自己聲音發啞,“告訴我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我有權知道真相。”
“我很抱歉。”他語調更低,“對這一切。你當然應該得到解釋,一旦她抵達——啊,她到了。”
麥格打開辦公室大門,對校長點點頭,憂慮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又很快轉開。
“這孩子準備好了嗎?”她的聲音似乎在顫抖,“你确定嗎,阿不思?”
“我相信她。”鄧布利多平靜回答。
一道身影沖進房門,猛地頓住腳步。
棕色短發的圓臉女人緊緊盯着我,服裝奇異,拖着長流蘇的披肩歪到一旁,眼中漸漸蓄起淚水。
“……你就是伊萊恩?”來人在我面前半蹲下來,柔聲開口,試探着将我的雙手攏到她掌心,綻開笑容,淚珠卻從褐色眼睛中不斷滾落,“你長得很像你媽媽。”
我困惑地注視她長着淡淡曬斑的陌生臉龐。
“我是卡羅利娜·奧爾沃特。”來人輕聲說,“你媽媽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