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雙手插袋的看着我問:你冷嗎?
我也停下腳步,一股不知從哪兒生起的暖流傳遍身體每個角落,這是我半年來聽到的第一句關心的話,他竟來自這個相識不到一個小時的男孩。
我低下頭,不敢擡頭看他,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些陌生的客人面前,我可以大大咧咧的褪去身上所有的遮擋,而面對他,我卻連擡頭的勇氣都沒有,難道是他的關心體貼讓我找回了丢失已久的自尊?不對,所有男人的好,都是有目的的,有所圖謀的,他肯定也不會例外。他隻是為了寫小說,要從我口中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才會說幾句讨好的話,鈴兒,要相信自己,不要見不得男人的好,自己為什麼走上這條路,難道教訓還不夠嗎?
怎麼了,要不我們去前面咖啡店坐坐,那兒安靜,又有暖氣。長青看我低着頭發愣,用柔和的聲音問着我。
我回過神來,不再畏懼什麼,擡起頭,笑着對他說:不用了,還是這樣走走吧!
他點了下頭,紳士般的繼續朝前走去。
你不是要寫關于小姐題材的小說嗎?那你就沒什麼要問我的嗎?這次是我先沉不住氣開口。
他又再次的停下腳步,轉過來,不過這次沒看我,而是注視着不遠處一對嬉鬧的情侶,對我說着:要是我現在問你問題,我想問十個,你隻會回答一個,就算都回答,那也不是真實的,不是我想要的,我隻希望哪天你能把我當成你的知心朋友,不在任何壓力下,心甘情願說出你的故事。
我勉強的笑了下,半真半假的對他說:這是我聽到最真誠實在的一句話,不過以前的事,我真的不想再提,做朋友嘛,隻要你不嫌棄我這樣的身份,我很樂意。
他認真的說:你知道嗎?男人看見女人無非隻有三種想法。
我歪着頭看着他問:哪三種?
他猶豫片刻說:第一種,平平淡淡,這種女人,男人看見之後,心裡就跟看見男人沒什麼區别,但要是天天見,或許也會産生火花。第二種,一見鐘情,這樣的女人,男人見後,心裡就隻有單純想娶她,跟她長相思守的心思,沒有一點肮髒的想法。第三種,想入非非,這種女人,男人一見,就會想到跟她上床,或許更多不純的想法,所以一個女人的職業跟背景,根本不會影響到一個男人去怎麼看她。
呵呵……我無所顧忌的笑了起來,問他:既然你有這麼精辟的見解,那你看到我是第幾種想法?
他抿着嘴,想笑卻又怕失态的樣子。難為情的說:可不可以有第四種啊?
看見他現在的樣子,我也好想笑,但也強忍着,平靜的說:不可以,是你自己說的隻有三種,怎麼突然又多了一種,難道你不是男人?
他趕緊表示:不不,我真的有第四種。
我也不再為難他,男人的甜言蜜語我聽多了,他的話隻能當作消遣,我對他說:那你就說說看,你的第四種。
他一聽,輕松的笑着說:見到你首先給我的感覺就是,你不是小姐,而是一個單純的農村女孩,你的穿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身上也沒有一點點的胭脂味。
我淡淡的看着面前的長青,心中暗暗的想着,這個男孩的每句言語都讓我感覺很意外,跟他在一起,竟讓我忘掉煩惱的笑出聲來,也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小姐,我從沒這樣坦然的跟一個男孩聊過天,也沒這樣忘記時間的跟一個男孩散過步。
他送我到酒吧門口,說了句謝謝你能抽出時間,跟你聊天心情很輕松,我明天還會再過來,希望你不要介意,另外,告訴你鈴兒,我是個有韌性的男孩,我想,我能等到你心甘情願給我講故事的那天。
我也開着玩笑的告訴他:那就看我們誰先認輸。
他沖我會心一笑,再次很紳士的目送我走進夜色……
早上被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給吵醒,我睡眼惺忪的摸出手機,按了下接聽鍵,聽筒裡傳來武哥的聲音:起床了沒有?長青在下面等你。
沒等他說完,我就直接挂掉手機,這樣做,确實有點不禮貌,但對武哥而言,應該已經習慣。聽到長青這個名字,昨天跟他的相識迅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他今天果然真的來了,而且還這麼早,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堅持多久,是不是真如武哥說的那樣,跟别的男孩不一樣?我掀開被子,洗漱了一下,披着頭發,搭着拖鞋就下了樓。
推開樓梯口的門,安靜的酒吧裡,隻有坐在吧椅上的長青。他也看到了我,遠遠的就沖我含蓄的笑了下,我也稍微笑了下,算是打招呼。
來到吧台,我在他旁邊的吧椅上坐了下來……
他推給我一隻琉璃杯,拿起酒瓶站起來就替我倒酒,我趕緊攔住他: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