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近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下,金盛就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周圍人的穿着來。
都說買家層次決定商品價格,如果周圍人皆打扮不俗,那麼今天的拍賣底價恐怕也會水漲船高。
他眼神四處遊移,桌對面兩人的談話,也不适時地飄進了他耳朵裡。
“寶貝,要不以後我演出第一排也擺這個?”是謝家淇。
“這個桌椅?”是方一策。
“嗯。”
……不是幹音樂劇的嗎,擺什麼太師椅?!
“會不會不太符合音樂劇的風格?”
就是!金盛難得認同一次方一策的話。
謝家淇笑了聲,“總得給前排觀衆一些特殊待遇。”
“如果覺得難聽,可以直接往台上扔瓜子皮?”
……這待遇好像不錯,有點心動。
“隻要不是番茄,一點瓜子皮沒關系。”
這到底哪裡沒關系?
“萬一有人自備?”
“……”謝家淇頓了幾秒,“我會在門外給他們準備好炒鍋和雞蛋。”
……就不該聽!
那兩人的對話實在太莫名其妙,金盛漠然地把屁股下的椅子往旁邊稍稍挪遠幾分。
拍賣終于開始。
一聲鈴響,他們剛才見過的那個眼鏡男從屏風後走出來,身後還跟着五位手裡捧着小托盤的女性。每個托盤裡均有一塊石料,個頭不大,外表的皮殼也各有不同。
但金盛賭石多年,一眼也能看出這幾塊石料潛力無限。要知道,每一種皮殼都有各自的特點,而台上這五塊石料,正好都是容易出好貨的皮殼。
金盛暗暗激動,如果今天沒有甯海帶他來,他恐怕一輩子也碰不到這麼好的機會!
他血液中流淌的賭徒本性畢露,難掩臉上喜色,連忙看向甯海,“甯老師,您看中哪塊?”
甯海淡淡瞥他一眼,“五五。”
這是要提酬勞。
說實話,金盛也沒天真到以為甯海會無償幫自己。隻是這五五分實在有些獅子大開口,且不說他投進去本金多少,甯海隻負責動動嘴皮子,真正掏錢,承擔風險的還是他自己。
他思忖片刻,比了個手勢,“二八。”
甯海沒有接茬,悄然合上了眼睛。
金盛頓時心裡一急,說話間也多了幾分決絕,“三七。”
甯海沉默很久。
直到場内開始第一塊石料的叫價時,他終于睜開了眼睛。
“第三塊。”
“什……好、好。”金盛一下還沒回神,反應過來後,趕緊應聲。
有了甯海這句話,他心裡也有了底。前兩塊石料的拍賣,他也多了些看客心态,靜靜觀察着周圍買家的出價上限。
很快,第三塊石料被端到了房中央的小桌上。
低價五萬,每次至少加一千,很快就被擡到了八萬。
不過顯然,八萬往後已經超出了大部分人的心理預期,其他買家的出價速度變得越來越慢。
到最後,隻剩一個老者和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在競争。
老者顫抖着聲音,“九萬。”
男人理了理衣袖,“九萬一千。”
老者緩了緩,“九萬五千。”
男人沉思片刻,“九萬六千。”
金盛覺得這男人有點沒意思。
他幾乎每次都隻踩着最低加價幅度的一千來出價,作為賭局的觀衆來說,多少有點沒看頭。不過作為競争對手,金盛倒是很樂意見到這種小氣吧啦的人。
聽見眼鏡男已經在喊“九萬六千一次”的時候,金盛才老神在在地擡手,“十萬。”
意料之中的,場内頓時鴉鵲無聲。這個價格也顯然超出了老者和那男人的底價,兩人都不再吭聲。
眼鏡男倒數,“十萬一次,十萬兩次……”
金盛臉上笑容愈甚。
他特地留到這時候才出價,就是為了踩住在場所有人的上限,以最低的價格拿下這塊石頭。
賭嘛,不光得赢,還得赢得體面,赢得萬衆矚目。
不然怎麼對得起……
“十一萬。”
金盛一驚,連忙看向聲音來源。
很巧,出價人就在他旁邊。
謝家淇沖他微微一笑,随後,寵溺地往方一策嘴裡喂了顆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