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您還跟衣非雪?”
明晦蘭言簡意赅:“恩重如山。”
季禾心如刀絞。
蘭公子這般人物,姓衣的你怎麼忍心作踐?
還有他居然猖狂到單槍匹馬的闖寒月劍陣,季家引以為傲的劍陣!
媽的!
闖就闖了,竟然還那麼輕飄飄的給破了!
媽的!
……所以怎麼就那麼輕易的破了呢?
還,還挺厲害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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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潇遞茶給衣非雪:“從寒月閣回來就一直不吭聲,在想什麼?”
衣非雪拄着下巴出神:“沒有。”
風潇笑了笑,說:“你方才闖劍陣那架勢,真駭人。”
衣非雪懶懶道:“不堪一擊。”
風潇乍然:“你以為我在點評劍陣?非雪,我是在說你闖劍陣的目的。”
衣非雪也不揣着明白裝糊塗,直言道:“明晦蘭就算隻剩半口氣了,也隻有我能宰他。”
風潇眼角抽搐,有點被麻到:“你們是宿敵,就算死,也隻有對方有資格殺,對不對?”
衣非雪不置可否。
風潇在心裡想,這便是強者之間的奇妙執念,惺惺相惜吧?
縱使明晦蘭再窮困潦倒,也隻有衣非雪能嘲笑他作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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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潇忽然想起半年前明宗出事那會兒,聽說滿門被屠,從宗主到沙皮狗無一生還,當時正在床上養病的衣非雪足足呆了幾十秒,等到手裡濃黑的湯藥全都涼透了,他才問:“明晦蘭呢?”
風潇覺得明晦蘭這個宿敵死翹翹了,對衣非雪來說肯定是人生一大快事,所以坦言道:“當然也難逃升天,死了吧。”
也不算誇大其詞,凡是到過明宗現場一睹慘案的人,都會這麼判斷。
衣非雪一口悶了湯藥,奇苦無比,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然後掀被子下床。
“我去找他。”
風潇:“?”
“他不會死的。”快速穿衣的衣非雪勾起唇角,露出飛揚輕狂、不容置疑的笑,“不是我動的手,他怎麼可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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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上有花?”衣非雪瞪風潇一眼,風潇這才反應過來盯着小表弟看很久了。
風潇輕笑一聲:“我就是覺得你呀,外表看起來兇巴巴的,其實……”
風潇故意賣關子,想等衣非雪接話,衣非雪偏不接,風潇自找沒趣的蹭蹭鼻子,也無所謂唱獨角戲,接着說:“他當時自身難保,别看北域三宗平日裡師兄師弟的叫,親的跟一家人似的,其實各懷鬼胎,都想一統北域。明宗這一倒,趁火打劫的人可不少,尤其是僥幸存活的還是少宗主,保不齊他爹臨終前托付了什麼傳家之寶。”
衣非雪哂笑道:“别光說人家,咱們中土四世家不也天天道友兄台的叫,親的恨不得睡一個被窩,等你睡着了,把你捅成篩子都算輕的。”
風潇無奈:“别轉移話題。”
衣非雪哼了一聲。
風潇扶額:“你究竟是恨明晦蘭更多,還是惜明晦蘭更多?”
風潇把衣非雪杯中冷掉的茶水倒掉,重新續上一杯熱茶,說:“與其說你把他囚在身邊當奴隸報複,不如說你将他留在眼皮底下庇護。”
衣非雪沉靜的面容無懈可擊。
“砰、砰、砰、”,外面傳來三聲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