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躺在正庭院中的草坪上。
崔芣苢将自己的腳撐在手中,左右亂晃,那小鈴铛也興奮地響個不停。
溫無延着一身天藍色衣服,淡色系襯得他溫潤如玉,崔芣苢瞧他幾眼,也明白了他實在是不易,如此多年甚是難熬。
“溫無延。”
溫無延聞聲步行至崔芣苢身邊。
“溫無延。”
溫無延站在了她的身邊,盯着她的眼睛。
“溫無延。”
“在。”
崔芣苢笑了笑,不再像個小朋友一樣玩鬧,而是起身坐在了原先躺的草地上。
“溫無延。”
“怎麼了?”
溫無延蹲下身子,眼睛盯着崔芣苢,他的眼睛清澈,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年,有了意氣風發之氣,舉止投足間不見在渝城的半分形影。
“溫無延。”
崔芣苢盯着溫無延,“溫無延”。
溫無延靠近了些,“何事。”
崔芣苢輕輕抱住他片刻,随後松開,“無事的”。
“我昨日見了縣令。”
“兩個月前,你提的方法可行,如今百姓都上門感謝縣令,你不許他說這是你的功勞,他自然是心生愧疚的。”溫無延将一撮發絲捏在手中揉搓。
“溫無延,他請我們去他家。”
“好啊。”溫無延輕輕拍了拍崔芣苢的腦袋,“那去吧。”
“對了,你與蘇行芷同出于我阿翁門下。”
“嗯。”聽不出是疑問還是肯定,溫無延便點點頭小聲回應。
見慣了迷人眼的富貴,重回一分安甯平和之景簡直像是公雞見了第一縷晨光。忍不住開口歡呼,為這份奇景宣傳,讓全世界都知道它的美。
崔芣苢抑制不住想看遍這裡的每一處角落。
于是,溫無延被強行要求了步行。
正值三角梅的盛季,滿街粉豔滿城詩意。
崔芣苢小步快跑在前,整條街挂滿了檐鈴。
暖陽挂樹梢,碎影斑駁,風移影動,珊珊可愛。
“無風的日子裡怎聞得風鈴叮鈴?”一位拉着小孩子的婦女在不遠處駐足回望。
崔芣苢與之擦肩而過,“因為春風抱恙不入街,捎信命我佑将離。”
婦女滿臉詫異,目光随着她遷移,直至人影入了花海無蹤影。
一瞬間的出神,不知那時漏掉的半拍心跳為何而失。
無名的情緒總是令人回味,無意的相逢總讓人刻骨銘心。
手中的小孩總嚷着要跟大姐姐玩,蹦蹦跳跳地鬧着才把那女子拉回神。
她緩緩蹲下身,“小凡凡,下次找姐姐玩好不好呀,咋們先回家。”
崔芣苢開了個玩笑,把自己逗樂了,随後更是發了瘋一樣狂奔至府。
“章縣令,崔芣苢來訪。”
崔芣苢雙手相合,俯身行禮,“小女攜夫君應約而來,多有叨擾。”
大門吱吖輕響,崔芣苢聞聲擡頭。
開門的是一位女子,身着玄黑服飾。
崔芣苢一眼辨出她的女子身,那人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裝飾品,簡直像是民間傳言裡的女将軍一樣。
溫無延行至崔芣苢身邊,微微擡起手臂将她攔在身後。
崔芣苢向來細緻入微,如今小小舉動自然也已經被察覺,她楞了一瞬,轉瞬即逝的愁在眼底停駐。
像元宵,摸不透什麼餡兒,又不像元宵,結果不能知曉。
元宵味甜,而他真心還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