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什麼?”陳述端起酒杯和他随意幹了一口。
“這可是女明星啊!當時你們交往的話你就是和女明星談過的人了。”
陳述搖了搖腦袋,毫不在意:“那别人還會慶幸呢。”
“慶幸什麼?”
“能少花一部分錢公關,堵住這段黑曆史。”
“操,哈哈哈哈哈!”
“說起海城,我記得還有一個人挺出名的,你們應該不認識,也是一中的,”謝華突然想到什麼。
“誰啊?海城還有我不認識的一中人?”在海城上了七年學的周凱問道。
“不一定,他比我們小兩屆。言俞你認識嗎?”
聽到這個名字,陳述端杯的手失去平衡,“啪嗒”一聲,杯子碎在地上,半杯白酒灑在水泥地上不一會兒就全被吸收。
“哎!你這是在幹嘛,好酒全撒在地上。”謝華心疼地看着地上那灘水漬。
“手滑,失誤,我的。”
老闆娘趕緊拿着撮箕掃帚清理幹淨,給陳述換上一個新杯子。
“謝謝老闆娘,待會兒杯子錢一起算進去吧。”
陳述是這兒的老熟人,一個簡易棚子搭建起來的燒烤攤,冬冷夏熱的,能有陳述這種常客捧場,老闆心裡已經很感激:“不打緊不打緊,你們先吃。”
“那個叫言俞的怎麼了?”老周回到話題。
“你認識他?”謝華一臉不可思議。
“不認識但知道。當時高一有對雙胞胎,弟弟我忘了叫什麼名字,哥哥言俞還挺有名。人在競賽班,成績靠前,人似乎長得不錯。”
老周突然想到什麼,指了指陳述:“他認識。”
“陳少認識?我怎麼不知道?”三人高中三年玩在一塊,謝華從來沒有在陳述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
“不認識。”陳述否認。
“不是吧啊sir?言俞這個人的名字當初是你讓我去問的!”老周瞪大了他那雙眯眯眼,終于和謝華的眼睛差不多大小。
“有嗎?我不記得有這件事。”
“陳隊好記性!”謝華拱火道。
“有啊,你這什麼鳥記性!當時高三大課間結束,我們兩個走在回一教的路上,言俞在和他同學聊天,他走得太慢不小心撞到你身上,回頭看了你一眼後,還記得你和我說了什麼不?”
老周語氣像在審問叛徒一般,屁股離開凳子,就剩站起來了。
陳述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回憶到某些畫面最終沒忍住勾起嘴角:“我說了什麼?”
“你說:‘凱,這小孩是誰?’。因為你的一句話我才東問西問終于問到人家名字。還以為你當時想找茬,結果到畢業也沒看你放學去堵人家。”
“級花的名字不記得,一個學弟的名字倒是要老周追着問。陳少,你沒毛病吧?”謝華喝多了,拿胳膊直撞陳述。
“有毛病。”陳述看謝華不老實,拿起一根烤串塞他嘴裡。
他就是有毛病才會直到現在還能夢到言俞回頭時那個場景。
三人都喝嗨了,幹杯後陳述臉上褪去笑意,不經意地找回前面的話題:“華子,你剛說的出名,是指什麼?”
謝華差點忘了他們剛是在聊言俞,放下杯子想了想說道:“大三還是大四的時候,應該是大三,因為那個時候我在準備考研。”
陳述邊聽邊挑着盤中的串,不完全拿起就放下,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有天刷朋友圈的時候刷到一中校友分享的一條水滴籌鍊接,點開一看是言俞的名字。他好像生了一場病,失去了聽覺,不過那條鍊接再點進去就失效了。”
陳述覺得自己眼前有些渙散,手上停止動作。
“這......”老周一時語塞,擡頭看着沉默的陳述,“在生死病痛面前,我突然覺得我的那些都不算事了......”
“哎,誰能想到呢。一中競賽班,當年讀書的時候感覺那些人身上都帶着光,不是我們這些人可以随便靠近的。”謝華感慨,“現實比小說更精彩,這都不是天之驕子跌落神壇,是直接跌入地獄了。”
陳述從茫然地盯着遠處到看向謝華:“天之驕子一直都會是天之驕子。”
“就.....”謝華支支吾吾,話到嘴邊又不知說什麼好。他能感受到陳述心情不佳,感覺此刻說什麼都不大對味。
“喝酒喝酒,少聊這種憂心事,”周凱舉杯,“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今朝有酒今朝醉!”
燒烤攤上又熱鬧起來。
散場已快十一點,陳述伸手在馬路邊攔了一輛的士。他原本很能喝,當初周凱、謝華加上另外兩兄弟,兩斤白酒都沒能試出他的底,但今天坐在後座吹着窗外冷風,他覺得自己有點醉了。
“師傅,先去一趟安防街。”
“小夥子,安防街和你要去的地方是反方向诶,打個來回需要一小時哩。”
“沒事,我去那邊有點事。”
司機當然樂意,好不容易開個大單,一路都在群内發語音。
出租車司機在路旁等,天這麼冷陳述依舊下了車,走到昨晚那個位置。
他護着打火機點燃了一根煙,剛吐出一口便被風吹得無影無蹤。
他當然知道這個點小販們早已回家,隻是腦中一直萦繞着謝華剛說的那些話,他便很想來這兒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