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門彙宴,奪睛首。
符龍這次選中的地方在萬裡之外的世外蓬洲,大宗門的大能自可日行萬裡,不緊不慢,可苦了一些小宗門得提前幾日就出門。
寒臨在惘生域被寒儀帶着潛修了這些年,離結道心還有一步之遙。
按照寒儀的說法,他沒有道門的積累,基礎必須打牢,不容任何閃失。小師叔有幾次逗他想帶他下山轉轉都被他義父拎走了。
而這次的點睛宴彙集了幾乎所有派系的道法,可觀八行道心之術。
先前他修習的隻是基本功,隻有真正認識道法,才能在浩瀚中尋到機遇,窺得自己的道,為他結道心做準備。
夜宴在即,寒迹也越來越閑不住。
他在寒臨面前各種轉悠,忽而定住身形,誘拐着說:“小寒臨,想不想和師叔玩?你修為不夠,必定是要師兄載你的,但師兄日理萬機肯定不能提前走,這幾天閑在門派裡也是無聊,不如我去和師兄說說,我提前幾天帶你去,路上沒那麼趕,順便還能玩兩天。”
寒儀忽然從身後冒出來:“不必。這兩年阿臨在關鍵時候,不是合适的入世時間。”
“師兄,你就是太謹慎了,我們那時候可沒那麼多規矩。”
“阿臨和你我境遇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論。”
寒臨是親眼看着自己的族親在自己面前鬼化的,在他心性沒有堅韌到一定程度入世有可能留有心魔隐患。
“夜宴前一天,我會帶他過去。”
寒迹還是不平:“師兄,你那速度提留小寒臨過去,恐怕他以後學禦劍會有錯落。”
寒儀:“我的弟子自然會處理好。”
寒迹憤憤走了,氣得一劍入天,哼,不去就不去,他自己玩。
“義父,師叔是不是不高興了。”
“你師叔隻是有些叛逆。”
三日後,夕陽下落,拖着人間走向夜晚。
寒迹踩着夜宴舉行當天來到蓬洲,頭上頂着三隻不同質地的玉簪,腰五彩石,靴上叮鈴着小銀鍊,也鑲着少有的金石,護腕也換了個新的,一看就是搜羅了一路寶貝。
要得意地,去見師兄。
天色漸晚,門人看在夜宴入口晃悠了一下午的寒迹,不禁又提醒道:“無痕公子,不如您先進去吧,寒掌門怕是路上有事耽誤了。”
“不可能!師兄最是守時,開宴之前一定會到!”
“那若是寒掌門禦靈駒直接入内門呢?”
禦靈駒需停靠靈駒,提前報備,在靈駒前鑲令牌可直接進入内門。
“怎麼可能!師兄自然是自己禦劍來,靈駒最快也得……”
忽然,一陣火雲從天邊卷來,然後沒入内門,将寒迹的話堵回了嘴裡。
等等,他好像知道了什麼!
等門人的視線從天邊的雲彩移回來後,入口前的寒迹已經消失了。
夜宴内,火色蔓延的天空引得人群一陣喧嘩。
“嘩,真壯觀,好多年沒見了。”
“麒麟駒啊,日行萬裡,比得上一位大能的禦劍速度了。”
“不知裡面是哪位高人。”
臨近降落,麒麟駒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有眼力好的修士看到了馬車上的紋路。
“惘生域,這就不稀奇了,想來裡面坐着的一定是寒掌門。”
話音剛落。
“诶?”一人又看到了從馬車側面出現的寒掌門的身影,“寒掌門怎麼在外面?”
“什麼?馬車裡坐的不是寒掌門?那是誰有資格讓寒掌門親自護送來點睛宴?”
還駕着麒麟駒,麒麟駒雖日行萬裡,但若是距離遠,要喂養的靈草可是難以量記的。
空中的寒儀款款落下,伴随着麒麟駒的落地,馬車也停了下來。
“阿臨,到了。”
無數道目光戳在馬車的門簾上,人們已經能想象到裡面載着一位怎樣仙風道骨的高人。
定是寒掌門費盡千辛萬苦請高人出山,并請麒麟駒,親自護送來點睛宴,給足高人面子,然後高人在夜宴上一鳴驚人,惘生域從此再添……
“诶???”
一隻小手從馬車裡探出來,一個看上去約八九歲的小孩從車裡鑽了出來。
衆人:不愧是高人,有着最高的功法修為,端着最小的年齡。
但也有人認出來了,結合之前寒儀的稱呼,有私語漸起,不一會兒,衆人便被迫接受了一個事實:車内坐的不是什麼高人,而是寒掌門前段時間收的新弟子,寒臨。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寒臨有些不習慣。
他十分拘謹地跟在寒儀身邊,周圍的人這才猛然發覺他們的目光過于放肆,紛紛轉移了視線,寒喧聲漸漸取代了方才的沉默,夜宴熱鬧的氛圍也回到了原樣。
寒迹從人群中鑽了出來,頗受打擊。
那可是麒麟駒啊,以前他嫌一些規矩太多的群英集會又遠又麻煩,死活不肯出門——能讓寒迹甯願呆在門内都不肯去的地方那真的是很無趣了。
後來師兄就用麒麟駒哄着他去,現在卻用來載小師侄了。
寒迹心下感慨萬千,但不一會兒又自我開解,哼,不過是用他玩剩下的。
寒儀看到了這邊的寒迹:“無痕。”
寒迹裝作沒聽到一般,扭頭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