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寒迹的一同倒下,窒息感撲面而來。
“寒掌門!”渡生軒的人最先作出反應,紛紛圍于一起,死死守在寒迹周圍,“保護掌門!”
粘稠的血染在視線邊緣,線落于地,寒迹才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
是薩那爾腿骨化做的鬼手用着薩那爾的靈力,明不知暗不覺地、将所有鬼手的力量都經由營地陣法進行了轉移,将自己煉化成了這一批鬼手的本源。
薩那爾作為靈力來源和鎮守陣心之人,發覺了這件事,才拼命提醒寒迹。
可寒迹意識到這件事時實在已經太晚了,逼退左右,那鬼手便将所有力量自爆般向他撲去,其中甚至還包含着薩那爾磅礴的金石本源之力。
“師伯!”江引也不知什麼時候蹲在了他身邊,輸靈力不成,隻能以冰封住寒迹傷口,暫緩傷勢。
寒迹體内靈流大亂,向傷口彙聚,傷口卻如他醫治薩那爾那般始終不見好轉。
他逼自己擡起頭。
那道鬼手既選擇自爆來專程攻擊他,就沒有放過其他人的道理,方才的襲擊一定隻是前奏。
可他沒看到第二波鬼爪襲來,便先察覺深谷内部空間開始不斷膨脹,向他們逼近。
寒迹渾身驟然警覺,他強撐着一隻手捂住傷口,另一隻手上召出一柄權杖。
是渡生。
扶桑若木,造化萬生。木靈——
強弩之末般的低吼從寒迹口中吐出:“天地歸一!”
渡生下磅礴的靈力輸入地脈,刹那間,山崩地裂,巨木從絕地湧出,整個山谷頃刻間被木靈淹沒。
寒迹,動真格的了。
在場衆人都被此景威懾,但變動也就在這瞬間。
木靈忽然急劇收縮,寒迹手下渡生一偏,巨大的吸引力自深谷内拉扯,但渡生隻在一開始晃了一下便被寒迹死死握住。
看出寒迹的吃力,弟子們紛紛想助力,可寒迹卻急斥:“别上前!”
他身上靈力一震,惹得弟子們退下三分。
僵持不下,方才的傷口再次迸裂。
這時候,寒迹耳邊再次傳來驚呼,接着一雙織着鎏金雲紋的墨靴出現在他的視線下。
他勉力擡眼:是……師兄……師兄回來了……
“辭遠……”寒迹嘴裡艱難地喚出一個名字。
“寒掌門還是這般喜歡親力親為,倒也無人說你逞能。”
聞此,寒迹心口一松。
寒臨不緊不慢,一隻手欲放在渡生上,寒迹卻忽然驚覺:“辭遠!”
“?”寒臨這會兒是真覺得寒迹有些不可理喻了,他還想一個人撐到什麼時候?
血早已沁濕了寒迹身下的泥土,蘊含着木靈之力的血液催生出了血色藤蔓纏繞在寒迹和渡生之上,與谷内的吸引做抗衡。拉扯着的巨木不斷發出繃緊斷裂的聲音,抽經斷骨,聽得人渾身發冷。
可寒迹依舊死抓着那破權杖,好像手裡的東西比命貴重一般。
看着他那逞強的姿态,寒臨隻覺得火冒三丈——寒迹就這麼愛做這副感天動地的模樣?
寒臨看了看那像是活過來一般的深谷,譏諷道:“我看這深谷不吃點什麼不罷休,寒掌門若想救一救衆人,不妨以身獻谷,沒準大家就都舒坦了。”
寒臨無心之言,寒迹卻仿佛聽進去了,他失神了片刻,身上力道一松,人便連着渡生一起被卷入了山谷深處。
寒迹卸力不打招呼,眨眼間的功夫人就從原來的位置消失了。
沒有人反應過來,待衆人回過神:
“寒掌門!!!”
“辭遠公子???!”
與寒迹共同不見蹤影的,還有原來站在寒迹面前的寒臨。
地上隻餘一灘血色。
寒臨看到寒迹消失,神還沒反應過來,靈力便追了上去,随即就一同被卷入木靈當中。
寒迹是死活不肯松手的,寒臨也不幹涉,倒是盤算着要不要破開木靈讓自己脫離這被動的局面。他隻猶豫了一瞬,就先一步察覺到了遠處靠近的人。
罷了,總歸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人物,既然那兩個人來了,他也懶得再管。眼下,還是先盯緊寒迹那個廢物。
兩位掌門齊齊消失,薩那爾身負重傷,“被抛棄”的隊伍徹底失去了主心骨。
身處險地,無法控制的驚懼在人群中散開。
嘈雜間,兩道清越之聲從空谷上方傳來——
“水躍龍門!”
“風疊萬象!”
漩渦憑空出現,以衆人為風眼展開,将他們與外界隔絕。一道流水越過漩渦後,化作數十丈高的巨龍,盤曲守護在所有人周圍。
“是江長老!”
絕路之下天降援兵,渡生軒的人如臨大赦。
“溫長老!”
惘生域的人看到溫知與,踏實感也落了下來。
寒從古先前回渡生軒請援接應,江何意來不稀奇,沒想到溫知與也一起來了。
“師尊,寒師伯、師伯他——”江何意一落地,江引就穩不住心态了,滿腔焦急。
“死了嗎?”來到此處後,本就滿腹疑雲的江何意看江引也是一副心神不甯,說話不清的模樣,實在是沒什麼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