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
那散修又跳了出來:“此事我也在薩那爾長老神識裡得見,确有此事!”
所以呢???
寒迹繼續說:“我一直在想,當年辭遠究竟在什麼情況下才能做到從師兄手底下留有赢面,但現在看來,或許‘辭遠’一開始就沒從那場靈火裡出來,你說是吧,師兄——”
衆人:???
寒迹的思維跳度太大,一下子從“辭遠公子不可能不會喚靈之術”跳到了“眼前的辭遠公子身份有疑,還可能是寒儀”,實在是讓人訝然。何況寒迹剛剛不是還一直維護寒臨嗎?現在的翻臉實在突然。
不過,這其實才是寒迹與寒臨正常的相處風格。原先他們還以為寒迹與寒臨二人在谷内成為生死之交,冰釋前嫌了呢。要是薩那爾還醒着,估計會對寒迹這反複無常的表現見怪不怪了,可惜現在的衆人沒見識過寒迹在谷内的各種操作,隻是覺得那兩位掌門之間的關系真是可以用變幻莫測形容。
寒臨也被寒迹的突變整笑了。
那笑并不隻是皮面上的變化,還帶着從喉中刮出的一口氣,銳利無比,幾乎想要将寒迹的靈魂從□□裡割出。
玄央門那邊也低着氣壓,畢竟謝臨塵被困深谷一事就這樣被當衆揭發,那邊長老自然沒有好脾氣,隻是又不能朝寒迹發火,便瞪了一眼謝臨塵:“怎麼回事?有沒有這件事?!”
謝臨塵沉默着,不說話。
畢竟說沒有得罪寒迹,說有得罪寒臨,他此時當個啞巴最合适了。
謝臨塵不回應,寒迹又向來與辭遠公子有嫌隙,也就是說這事根本沒什麼證據,又事關惘生域和渡生軒的站隊問題。
大家還是都學謝臨塵裝聾作啞比較好。
靜默下,隻有寒臨說出了第一句話:“無稽之談。”
先前格外針對他們二人的散修則插嘴道:“既然二位掌門各執一詞,不若辭遠公子放個神識?”
神識一出,是辭遠公子還是寒儀,豈不一目了然?
“呵,我若是拒絕呢?”寒臨話中不帶波瀾,卻讓人感到絲絲冷意。
人群心中一片啧啧:即使辭遠公子再穩重,這個要求也确實過于冒犯。南域外的人看着戲不便插手,至于南域本就沒多少人願意強行得罪寒臨,看辭遠公子這個面色,誰還敢上前讨不自在?
寒迹原本想利用一下謝臨塵之口,隻是謝臨塵實在是靠不住,他有些無力地向寒辭遠傳訊:“謝臨塵和師兄都不配合。”這該如何是好,難道真的等幕後之人把池守域地心那事捅出來?“除了地心,我們還能拿出比幕後之人更可靠的證據嗎?”
寒辭遠目光下離,若有所思:“師叔,若以牽樞牽制你全身經脈,可否承受?”
“……我在辭遠眼中就如此不堪?”
“好,撤下命脈處的護體靈氣。”方才的詢問似乎隻是告知,寒辭遠話音剛落,便毫不含糊發動靈術了。
牽樞出動,寒迹的脊骨先是傳來針紮般的感覺,發酸發軟,接着就是遊走全身的徹骨之痛。
意識到辭遠要做什麼,他隻來得及提醒寒臨一句:“師兄,得罪了!”——雖然在外人看來這句提醒并不是好意罷了。
寒迹體内每一根經脈都被鑽入了牽樞絲,經脈的末端更是被撐到了極緻,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寒臨拔劍。
寒臨在聽聞寒迹那句“警告”後,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謹生更是留于鞘中,沒有出劍的意思。但當寒迹的劍氣激蕩開時,寒臨慣用的笑面忽然消失。
刹那間的微愣後,他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狂喜的神色卷上了面容。這副表情出現在寒臨臉上實在是違和。寒臨作為惘生域首徒時,對誰都是一副冷淡疏離的模樣,也正是那副模樣讓人們視其為寒儀身邊最鋒利、最不近人情的劍。
至于手刃寒儀,上任掌門後,許是大仇得報,寒臨便漸漸走上了溫儒的路子。對待外人時臉上素來挂着一抹淡笑,雖不如無痕公子那樣平易近人,但也算得體面。
如今,他第一次露出如此情感張揚的表情,隻由,他等了那麼多年——
寒迹!終于出手了!
電光火石之間,寒迹身上傳來的靈流走勢,屬于謹生譜第十式——石出淩霄困于天,雲化遊龍橫于野,乾坤向轉之破式。
那是謹生譜攻擊性最強的一式,劍動即見血,出世來從未有人能破解。
而唯一的方法便是……
謹生譜十一式,破之破!
在世人皆傳謹生譜第十式所向披靡的神話時,惘生域始祖寒往舟創下了第十一式,百化劍道之威,包括謹生譜第十式。
這也是謹生譜萬年來從未有人能超越的原因——君子利器懷身,可破敵萬鈞,亦可解兵求仁。破式目前唯一的解法,還是謹生譜其本身。
于是,若要攔下這一擊,這也是寒臨唯一的方法。
有眼力好的劍修認出了這一招,不禁為寒臨捏了一把汗,自寒君策隕落後,這世上除了寒儀,可還沒有人能将謹生譜修至第十一式。
雖說寒臨的謹生譜也習至破式,可同招之下便是修為的抗衡,寒迹顯然會更甚寒臨一籌,寒臨怕是要遭罪了。
意料之外,寒迹的劍氣在寒臨回擊的一瞬間就被打得煙消雲散。破式被解,寒迹避着要害在空中祭出靈木回護才勉強穩住身形,左臂上剜骨的傷口将地面染紅。
變動發生在一瞬之間,人們一時不知是該先驚為何寒迹身上會有謹生譜的劍勢,還是該先驚持“破式”的寒迹竟被寒臨反制在地上。
那可是謹生譜的殺招啊!
寒迹支起劍起身,傷口随着木系靈力運轉緩緩止住了血。他沒有過多的關注自己的傷勢,而是仿佛知道結果一般,冷靜地看着寒臨:“我竟不知,自百年前我奪走謹生譜後,這世上除了師兄,還有人能将謹生譜修煉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