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憾。
淩雲渚動了動唇,沒發出聲音。那魔侍卻仿佛聽到了什麼,極其巧合地轉頭,比出一個手勢。很熟悉,他人生的前幾十年,曾無數次地與它打照面。
殿内早已亂作一團,昭寒又急又氣,一面大吼一面追殺。人群呼啦啦湧過去,反倒不好行動。偏偏吳憾靈活得像一尾魚,拽着謝舊時呲溜鑽過幾道彎,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陰冷的嗓音響在耳畔:“怎麼,認識?”
淩雲渚:“不認識。”
他裝得鎮定,實則早已心驚膽裂。
現在流行團夥穿書嗎?否則他原世界的室友怎麼也穿過來了?
“吃飽沒有?”
淩雲渚傻愣愣點頭。
“那好。”段馳龍道,“無相域的事交給他們自己去辦,你跟我回去。”
“不行!”淩雲渚脫口而出。
就吳憾那個腦子,當場劫人都幹得出來,他若是不管,必然出事。
“我……和破驚約好了。”淩雲渚開始胡扯,“晚點她送我回鬼城。”
“破,驚。”段馳龍笑得意味不明,“叫得倒是親切,你和她什麼關系?”
淩雲渚回嗆:“我又不是你心上人,少管我。”
說罷,他懶得再糾纏,頭也不回地沖出大殿,自然也錯失了段馳龍鐵青的臉。
無相域已被封鎖,處處都是重兵把守,昭野與昭寒分頭行動,正帶人一間一間地搜。淩雲渚自知躲不過重重圍捕,幹脆也不再裝,打着城主的旗子大搖大擺,總算趕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了兩人的藏身之所。
這是一間小殿,頂頭連個牌匾都沒有,像是下人的居所,因地處偏僻,隻在房檐上挂了兩盞燈籠。淩雲渚毫不遲疑,進屋鎖門一氣呵成,轉頭卻見謝舊時長劍祭出,直點半空。吳憾縮在角落,看到他大為震撼:“卧槽,你裝GPS了?我就比了個方向你來這麼快?!”
“你有靈力的吧?趕緊的幫忙去!”他指點江山,“先把那玩意兒弄到手!”
淩雲渚順勢望去,見半空紫光熠熠,如電如灼,赫然是一塊扇形白玉,透着兇煞氣。
……陰玉?
戰況正激烈,謝舊時持着不知哪兒來的長劍,一眼看出他靈脈有問題:“先藏起來。”
淩雲渚點點頭,斷不會在此時拖後腿,三兩步跑到吳憾身側,毫不客氣地将他往旁邊擠:“給我騰點位置。”
“你搞什麼!”吳憾咬牙切齒地擠回去,“我先來的!”
兩人就這麼你一下我一下,誰也不讓步,陰玉都快被謝舊時收了,他們還沒分出勝負。淩雲渚面紅耳赤,連形象都顧不得了,咚地往地上一坐,忽覺頸上的三生珞發起燙來。
“認輸認輸!”淩雲渚叫喚着蹲起身,從衣服裡把那串東西扒拉出來,果不其然見它有了反應。
吳憾眼睛都直了:“你這寶貝怎麼也跟着穿過來了?”
“我還沒問你呢!”淩雲渚惡狠狠道,“你怎麼也過來了?”
吳憾長呼短籲:“說來話長說來話長,這得從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淩雲渚捶他一下:“長話短說!”
吳憾瞥了眼正頑強鬥争的謝舊時,終于不再賣關子,三兩句話便将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通。
概括一下,當時他出差去趕一個外勤,回家發現自己的摯友敲電腦猝死了,還沒來得及悲傷,天雷滾滾,将他也一并捎了過來。出生點在一個貧民窟,搶不到食物餓暈過去,醒來發現自己被人撿了。對方稱來自天機閣,受閣主之命,托他進十方魔域帶走謝舊時,拿下陰玉。魔侍身份、逃跑線路、陰玉地點,都是對方提供的。
“讓你來你就來?”淩雲渚匪夷所思,“你腦子被驢踢了?”
“那我有什麼辦法!”吳憾瘋狂掐他,“要不是你當時把那些稿子瞞得和命根子一樣,我哪至于對劇情一竅不通!”
一提這個淩雲渚頓時想起了什麼不美好的回憶,臉色變了又變。吳憾還沉浸在“讓作者帶飛”的幻想裡,見狀也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幹嘛?”他心驚肉跳,“你别告訴我你也忘了劇情啊。”
淩雲渚生無可戀地瞥他一眼,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包括剛穿書被捅,往生鄉出現的陽玉,被系統封鎖的記憶,還貼心附上了世界觀和重要人物介紹,獨獨省略了和段馳龍的情感糾葛。
“那怎麼辦!我我我……我怎麼辦啊!”吳憾急瘋了,又扔下一個驚雷,“天機閣的人給我下了毒,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毒發了,我還想着找你問解藥呢!”
“别慌,出了十方魔域,我給你想辦法。”淩雲渚穩住他,“關于天機閣,你還知道什麼?”
“我隻知道天機閣在紫煙,鳴鼎堂那塊兒。”吳憾道,“還有,閣主叫江不渡。”
“沒了?”
“沒了!”吳憾捶胸頓足,“能搞定嗎?能嗎?能嗎?兄弟的命就寄在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