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渚拼命搖頭,湧上窒息感。
“那天,我在雨裡等了你整整一個時辰,你呢?!你連面都不願露,讓你那新徒弟出來把我趕走!是不是隻有他們都死了,你才能真正看到我?
“上輩子這輩子,永遠都是這樣,永遠都是他溫闌得你青眼!我早就想殺了他,連着謝九州一起殺,讓他們去地底下當一對亡命鴛鴦,你說好不好?
“那天我想動手的,可你知道溫闌說什麼嗎?”
他突然松了力道,淩雲渚大口大口喘着氣,一邊咳嗽,一邊搖頭。
對方短促地笑了一下,苦澀又自嘲。
“他說,我要是殺了他,我們之間就徹底斷了。”
“你對他真好啊,淩峰主。”段馳龍指尖下滑,繞着細腰打轉,“捏準我的軟肋,專門把刀子往我心口紮。”
熱意在體内流淌,滾過四肢百骸,順着血液淌入經脈。浪潮一層層堆疊,刷地沖上來,淩雲渚終于忍不住,輕輕扭動身子:“難受……”
“哪裡難受?”段馳龍俯下身,掌根貼着他身體,“這裡?這裡?還是……哦,這裡。”
淩雲渚打了個驚顫,突然劇烈掙紮:“你……松手!”
“躲什麼?”段馳龍愈發粗暴,像在借此發洩,“不是你說的難受麼?我是在幫你。”
“不要……你幫!”淩雲渚咬牙擠出幾個字,“你——放肆!”
“鬼城是你自願來的,藥也是你下的,我可從來沒逼過你。”段馳龍笑得更為陰冷,“現在引火燒身,自食惡果,不要我,你要誰?”
“段馳龍——”淩雲渚又羞又惱,索性閉上眼。
他活到現在,還從未有過這種經曆,明明一開始隻是想迷暈段馳龍偷走陰玉。
怎麼會……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要我啊?”耳垂傳來濕熱的觸感,“放松點,快好了。”
淩雲渚撐在地面,膝蓋被壓得通紅。他感覺自己像一朵綿軟的雲,吸飽了沉甸甸的水汽,悶濕的風一吹,便哆嗦着漏下幾滴雨。
眼前晃過茫茫一片白,耳中隻剩下段馳龍的嗓音,逐字逐頓,聲聲刺骨。
“淩雲渚,我恨死你了。”
淩雲渚喘着粗氣,還沒緩過神,便見眼底視角一轉,整個人被輕飄飄扛到了肩上。
他悶哼一聲,小腹被颠了幾下,身下一空,咚地落在床榻。緊接着,熾熱的吻接踵而至。
好暈,天地都是晃的,像喝醉了酒坐在搖船裡,碰上洶湧大浪,幾乎要溺斃在潮水中。
“今晚沒人會來打擾,新仇舊賬,我們一起算。”段馳龍嗓音甜得發膩,“師尊,我想看你原來的樣子。”
說着,他輕輕摸了摸淩雲渚的臉,喬裝霎時剝落,露出一張更為驚豔的面容,柳眉杏目,清冷絕塵。
那人俯視着他,高高在上,和他被逐出師門那天,淩雲渚的眼神一樣。
這個認知讓段馳龍激動到渾身顫抖,赤瞳泛着血色,像燃在雪地裡的冰酒,他逐漸失控。
“從哪裡開始呢?”他惡劣地笑起來,“就從,戒律牢算起,好不好?”
“二十鞭。”他有商有量,“一鞭一次,不過分吧?”
什麼?
淩雲渚茫然一瞬,下一刻,便被突如其來的刺激逼得仰起頭。他“啊”地短叫一聲,像條缺水的魚一樣蹦了一下,膽裂魂飛。
“那裡不行!”他頭皮都炸了起來,“我剛剛、剛剛已經……”
“好吧,那就勉強算一次。”段馳龍善解人意,“還剩十九次,你怎麼還呢?”
他嘴上說着,手也不停,拈花似的挑開衣襟,另一隻手在半空揮了揮,連片明燈便如婆娑蝶影,刷地滅了個幹淨。
淩雲渚聽見兩人的心跳聲,愈發急促,漸漸交疊在一起。被褥摩擦着發出細響,在黑暗中清晰可聞。
淩雲渚将自己崩成一根弦,将斷未斷。陌生又強烈的觸覺混着對未知的恐懼,或許還夾着一絲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委屈。
他終于抛戈卸甲,低低哭出聲來。
“嗚……段馳龍!”他一邊擋臉,一邊胡亂擦着眼淚,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
身上那人詭異地頓住了。
他不該停下的,段馳龍想。
他應該居高臨下地看着淩雲渚崩潰絕望,大快人心。
他應該狠狠報複回去,讓他明白什麼是撕心肺裂,生死不能。
他應該掐着淩雲渚脖頸,将他拉下神壇,和自己共沉淪。
可最後一刻,他看到了那雙眼睛,沾着淚,驚惶又恐懼,是從未見過的模樣。
于是,愛意彌天亘地,将恨掩埋。
段馳龍歎了口氣,俯下身,把他摟在懷裡。
“别怕,别怕。”他輕聲道,“這藥不解不行,你相信我,好不好?”
淩雲渚埋在他懷裡,低低抽噎。
“就一下,很快就好,我保證。”段馳龍撫摸着他頭發,“都交給我,疼就咬我。”
他安撫了好一會兒,懷中的人才輕之又輕地點了下頭。
藥效催得人渾身燥熱,段馳龍把動作放得很慢,一下下輕啄着他,像無聲的撫慰。
出其不意。
淩雲渚悶哼一聲,重重咬在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