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孩子們都離開了,留下了特維爾、迪恩、薩姆三個人。
“你剛剛說幽靈,”迪恩蹲下來問他。“你在這裡看到了幽靈?”
“是的。”
“你能仔細和我們講講嗎?我們對這些……呃,靈異小故事還挺感興趣的。”薩姆随口問道,裝作是一個善良有童心的大人想要和小孩子找到一個共同的話題。但是特維爾不吃這一套。
特維爾的嘴角撇了撇嘴,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兩人:“你們并不是沖着領養小孩兒來的吧。”
這句話倒是直截了當。
迪恩二人對視一眼,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
“做個交易。”特維爾雙手抱胸。“領養我,把我帶出去,我就帶你們去找你們在找的東西。”
迪恩和薩姆同意了,雖然迪恩在心裡面認為這隻是為了探案進行的緩兵之計,但依舊因為欺騙一個孤兒而良心痛了一下。特維爾得到了承諾點了點頭,好像并沒有懷疑這個承諾的真假,如他所言給兩位帶路。
在特維爾的引導下,三人繞過彎彎曲曲的走廊,站在福利院的舊樓梯口。空氣中彌漫着腐朽的黴味。這所福利院的年歲絕對很大了。老房子這種刷怪籠,或多或少都會有幾率刷出一些超自然的生物。
薩姆觀察着周圍的裝飾,想要找出一些線索,走着走着感覺自己的肚子撞到了什麼東西。
他低頭一看,才發現特維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腳步,仰着臉盯着自己。他趕忙退了兩步
“抱歉。到了?”
特維爾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地方倒是到了,但是……太奇怪了,當薩姆靠近這裡的時候,牆裡的幽靈朋友們變得異常激動。他可以感受到牆壁裡擠着的幾十個鬼魂現在正激動地到處亂竄,像是一鍋煮沸的開水,下一秒就要将牆壁頂破把那個高個兒男人頂飛。特維爾就算不撸起袖子,都知道自己的手臂肯定已經因為過敏紅了一大片。
“她……”特維爾聽到了牆壁裡傳來的嘶吼。她?不是他嗎?
她和它們什麼關系?她和他又是什麼關系?他和它們又有什麼關系?好奇心湧上來充斥了他的大腦。
特維爾想要知道答案。他不會做很多,隻是動動手,讓困在牆壁裡白天出不來的朋友們可以出來和高個兒見個面。剩下的恩怨他們自己談自己的。他隻是順手開了個“門”而已,就算發生了什麼也不是自己的責任,不是嗎?
而且他答應過幫它們複仇的,這是承諾。
薩姆和迪恩被他盯着心裡發毛。“怎麼了?”
“沒有什麼,先生們。隻是我的朋友們也想見見你們。”特維爾表現得很禮貌,但薩姆和迪恩在男孩的聲音中聽出了無法抑制的興奮。
說完,特維爾伸手撫上牆壁。
牆壁化為了粘稠的焦油,裡面中傳來了低沉的有規律的聲音,好像鲸魚的悲鳴以他手放着的地方為中心像是水波一樣向着四周蕩漾開。他擡起手,緩緩地伸向空中,那一瞬間,溫徹斯特兄弟看到了一幅詭異的景象——黑色的液體在空氣中浮現,像破碎的鏡面裂紋,一個扭曲的影子在其中晃動,接着,兩個、三個……數不盡的黑影将日光吞噬。
薩姆瞪大雙眼,轉頭确認迪恩的安全。“小心,迪恩。”
迪恩的表情也凝重,發現剛剛還站在他們前面的男孩不見了。“媽的,那個小鬼。”
特維爾早躲在了一個角落,偷偷伸着頭等待着接下來将要上演的好戲。
隻聽空中傳來一聲尖銳的哭泣,像是小孩子的啜泣。
走廊的盡頭,黑色的焦油已經彙聚成一條小河,一張張扭曲的臉在牆面浮現,嘴巴張合,無聲地尖叫。空氣驟然變冷,一陣陰風席卷而來,攜帶怨氣,讓整棟福利院都在微微顫抖。
迪恩和薩姆立刻反應過來,迪恩拔出配槍,薩姆則翻出裝滿聖水的瓶子,迅速向四周噴灑。但那些從牆裡掙脫出來的鬼影隻是稍微顫動了一下,并未消散。相反,怨靈們的形體越來越清晰,一個個人形的生物眼窩空洞,嘴角撕裂,渾身流淌着像瀝青一樣的黑色物質。
“Fu**!聖水怎麼會不起作用?”迪恩低聲咒罵,扣動扳機,銀彈穿透了一隻鬼影的頭顱,但它隻是劇烈抽搐了一下,随即又恢複了原狀。“銀彈也是。”
“它們不是普通的靈體。”薩姆回憶着老爸留下來的筆記,試圖找到應對的方法。
“剛才那個小兔崽子死哪兒去了!”
他們的反擊似乎激怒了這些亡魂。牆壁中的冤魂發出難以忍受的哭嚎,整個樓道的燈泡炸裂,黑暗像潮水一樣湧來。一隻隻裹滿黑色焦油的手臂從地闆中探出,狠狠地抓住了迪恩的腳踝,另一隻幽魂則猛地沖向薩姆,張開血盆大口,試圖将他吞沒。
就在鬼影即将撲到他們身上的一瞬間,一個身影将焦油鬼與他們隔開。然後一雙手抓住了他們——
嘭!
迪恩和薩姆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突然出現在走廊的另一端,而原本他們所在的位置,幽靈們正猛撲向空無一人的地面,抓了個空,漸漸的又退回到走廊鏡頭,随着退潮般的焦油回退到了牆壁中。
男孩兒的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看來你們的裝備也沒什麼用嘛。”
兄弟倆回頭,看到特維爾悠閑地站在他們身後,擺出一臉嫌棄的表情。
“你他媽到底是什麼東西?“溫徹斯特兄弟倆,一人把鹽彈槍對準身後空蕩蕩的走廊戒備,一人把實彈手槍的槍口對準了特維爾。
“實話講,我不喜歡槍,波拉槍除外。”特維爾舉起雙手示弱道:“抱歉,我以為你們和那些幽靈有什麼關系,現在看來是他們認錯人了。”
“薩姆。”
一瓶聖水迎頭潑了下來。特維爾甩了甩腦袋,問道:“這是某種刑訊逼供的手段嗎?我在電影裡面經常看到。”
“聖水,确認你不是惡魔之類的生物。”薩姆擰上瓶蓋,解答到。
特維爾好奇地伸出舌頭舔了舔“聖水”,發現這和尋常的水味道上沒有任何區别。他又越過迪恩看向薩姆手上的槍:“你那把槍裡面裝了什麼?專門用來對付幽靈的嗎?”
他剛想走過來仔細看看這把槍,結果迪恩把槍往前抵了抵,迫使特維爾又往後退了回去。
“你不是确認了我不是惡魔了嗎?”
“但是不排除你是其他什麼生物。”迪恩挑眉。“畢竟人類不會瞬移,而且你和那群鬼魂是什麼關系?”
“拜托,不是你們自己要來看的嗎?我什麼都沒有做。”他強調了“什麼都沒做”這幾個字,但是想想又有點心虛。“那些鬼魂是我的朋友們,目前來看,他們好像認錯人了,把你男朋友認成了殺他們的兇手。”
“至于瞬移……”他疑惑地歪了歪頭,看向薩姆。“你難道沒有這些超能力嗎?你難道不是一個杜姆斯能力者?”
薩姆聽到這句話都忘記了解釋自己和迪恩的關系,趕忙問道:“你說的什麼意思?什麼杜姆斯?什麼超能力?”
“就是有一些超能力,然後晚上會做噩夢那種的。”特維爾回答。
迪恩和薩姆對視一眼,迪恩緩緩放下槍,終于騰出手揉了揉被鬼影抓過的腳踝。那塊已經起了一個紅印子。
薩姆看着面前的男孩兒。
他的父母可能遇害了,他想到,就像自己的母親一樣,葬身火海。想到這兒,薩姆心中多出來幾分同情和關心。他的語氣放緩,問道:“你呢?你會做這些噩夢嗎?”
“沒。”特維爾的回答非常果斷。薩姆誤以為特維爾不想提起這些事,隻能換個話題。
“那些鬼魂是什麼情況?”薩姆抿了抿嘴問道。“我們的武器對它們無效……”
“我不知道你們那些‘武器’是什麼,但是你說的有一點沒錯——它們并不是普通鬼魂。” 特維爾把袖子拉開,給薩姆和迪恩看自己的手臂。剛剛由于過敏起的紅疹子還沒有完全消掉。“一開始我發現它們的時候,它們都隻是普通的幽靈,但是最近這段時間這塊地方的開羅爾物質濃度越來越高。這些幽靈越來越接近生者的形态了。“
“由什麼東西把它們的靈魂困住了。”
“困住了?”薩姆抓住了關鍵詞。
特維爾點了點頭。
“束縛靈魂。”迪恩說道。“薩米,這可能是個獻祭魔法。”
“我們要去找一下這所福利院的曆史。”薩姆對迪恩說。顯然,目前這些怨靈不是他們能對付的,突破口在那個囚禁住這些靈魂的人身上。
溫家兩兄弟都是行動力極強的人。了解到需要調查的方向,二人轉身就要離開。特維爾見他們走得那麼果斷,急忙喊道:“嘿,那個承諾。”
怕是他們忘了,特維爾又補充道:“帶我出去。”
薩姆猶豫了一下,腳步頓了頓,但還是擡腳往前走。“我們會再回來的。”
特維爾歎了口氣,看着兩人離開的身影。等二人出了視線,特維爾轉身走到走廊盡頭,輕輕地附上牆壁。怨靈依舊翻滾着、嘶吼着。他們的怒氣并沒有平息。剛剛是特維爾強行把他們封印在了牆裡。
“不,我并沒有違背諾言。”特維爾聽到了朋友的責備。“他不是她,他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我會幫你們的,我承諾。”
特維爾想起來自己的中午飯還沒吃,安撫好幽靈朋友們趕忙下樓。
當他走到餐廳的時候,整個飯堂安靜一瞬,氣氛變得極其古怪。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一聲嗤笑。特維爾沒有管他們,想要幾片面包和一碗稀粥填填肚子,結果發現鍋裡面啥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