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過,小魚半夜疼的爬牆。
早上三點,林母一家四口就往大人山趕路,早上四點半才到,神爹屋外的隊已經排了兩三百米,他們居然來遲了。百家鎮遍布小神仙:東人心女神仙,南西門夏仙奶,西鬼毒男神仙,北武語陸仙爹,中大人山的神爹,神爹預約費五塊錢,外加送煙送酒。
神爹搖頭晃腦地對一個滿身疙瘩的男子說:“我把大神請來了,你繳費輸仙液就會好了。”院子裡床上躺着六七個人在挂仙水。
林母在廁所聽見神爹新來的助理問:“輸液輸礦泉水,會不會出事?”
另一個人說:“放心吧,神爹,心裡有數。”所謂的仙水原來就是礦泉水,因為他們也怕搞出事情,所以“仙水”很少,很快就沒了。院子裡的家屬們把袋子拐角最後一滴“仙水”都要擠下來,一滴也不浪費。林母吓的趕緊抓着林父,抱着孩子就跑。農村的弊病,過年過節,小神仙泛濫,卻無人問津。
因為想象力,小夥伴不找他玩了,但他有很多動植物朋友,林千星的初戀是一個“花人”。林母在小院裡種了很多花草,林千星把窗外的一朵火紅的鮮花想象成一個女孩,他十分喜歡這朵花,春夏秋冬,每天出門都看見它在那裡。它起先不起眼,但冬天所有花都謝了,光秃秃隻剩它仍在綻放。以後,他每天出門都注意它,出于好奇,也出于佩服。有一年跨年夜,下了大雪,他很高興地看着天空的飄雪,突然想到了它,他跑回家,雪已經三尺深,漫過鞋子。他看見這朵花像白了頭發的小姑娘,它依然在那,他莫名地很高興。花:“好冷,凍死我了。”林千星給她裹上了他的棉衣。打那起,這朵花會每天陪他聊天,他每天給花澆水……他經常被林母問:“小星,你在和誰說話?小星啊!你難道真是被鬼附靈了?”
小夥伴都不敢找林千星玩了,林鶴,林鹿,蘇玺除外。尤其林鶴,每天睜眼就找林千星,拉都拉不住。林鶴和林鹿是蘇玺的繼姐,她們的媽媽林詩婉嫁給了蘇雷。林鹿如珍珠,林鶴如寶石。她們微笑都如嘴角含着露,一樣的紅唇如血液,濃發如黑森林。林鶴雙眼皮有三四道,眼睛深邃黝黑,像她的媽媽,濃眉大眼,鼻梁高挺,她的五官有着西域美人的風骨,看人炯炯有神,如同能穿透靈魂一樣。林鹿常常抱怨:“不公平啊,你三四道雙眼皮,就不能分一道給我嗎?”林鹿是單眼皮,但單的恰到好處,小鼻子小嘴,長的小清新,感覺像江南水鄉的小家碧玉,像她去世的爸爸。如果不依據說話語氣,她兩的聲音幾乎難以分辨,一樣的甜美如天籁。她兩姐妹身上都有一種親切豪邁的朋友氣質。
她們兩姐妹從小就迷戀林澗和林千星,姐姐林鶴喜歡快樂的林千星,妹妹林鹿迷戀林澗不怒而威的帝王氣質。林鹿柔情如水,天馬行空,我行我素。她從小怕熱,這個夏天,她的發尖總是滴着汗,她是給人帶來夏日氣息的小女孩,整個人元氣十足。無論她怎麼纏着林澗,林澗始終不理她,他的心全部在林千星身上。後來林鹿發現,當她和林千星走近,林澗總是盯着她。林千星是樹,林澗是風,是雨,是雪,是圍着樹飛的小鳥。對林千星風是樹,對林澗樹是風。他們互相取暖,一看不見彼此就找尋對方,他們間存在引力磁場,所以他倆總圍着對方轉,引力作用。
林鶴個性不羁,是個孩子王,風一般的女子。長大後,她更加崇尚心靈的自由,毫無羁絆,她不想被任何人束縛,她覺得身邊的人都是一陣風。她從小膽子大,村裡那些收保護費的男孩都怕她,因為她對任何人和事都毫無畏懼,像平頭哥一樣生死看淡,不服就幹。小時候,誰一旦惹了林鶴,不重傷也得脫層皮。誰一旦被林鶴盯上,林鶴會讓他天天噩夢。如果他讓林鶴不好過,那他也别想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