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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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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前語弄巧成拙,山下尋人去樓空】

十一月廿九早朝,徵羽耳邊響着諸位大臣的循例上奏,心中忐忑不止,但聽到末尾也無人提及許康之事。待衆臣奏畢,皇帝問:“諸位卿家還有何事要奏?”徵羽提着膽子上前一步:“回聖上,微臣有一事——”

未等說完,皇帝擺擺手:“朕知道徵羽愛卿要奏的事,下了朝随朕去禦書房再奏吧。”

徵羽一愣:“是,謝聖上。”

下朝後,禦書房如上回一般多出一人,徵羽直視而去,那人竟一反常态,爽朗笑道:“徵羽将軍,老夫還要多謝你以身犯險,救回我兒性命。”

徵羽心裡對他直翻白眼,面上恭恭敬敬道:“程大人言重了,徵羽職責所在,義不容辭。”

“聽說你一人深入伽藍号與那匪首周旋,徵羽将軍年少有為,英勇無畏,大慶若再多幾位像你這樣的棟梁,老夫往後就安心了啊。”

“哪裡哪裡,都是靖海軍的兄弟們以命相助,在下才能順利将令郎救出。再說,徵羽在程提督面前哪提得上‘棟梁’二字。”

正虛以委蛇,尤公公報:“聖上駕到。”

二人立即行禮。

皇帝在桌案前坐下:“二位愛卿平身。”

“謝聖上。”

“徵羽愛卿,你先說吧。”

“回聖上,微臣已奉旨于昨夜将市舶司吏目程禾大人平安送回提督府,今日特來複命。”

“朕已聽聞徵羽愛卿此行不易,既然程愛卿的愛子已平安歸來,徵羽愛卿想要什麼賞賜?”

“回聖上,徵羽個人不求賞賜,隻是伽藍号一戰,靖海軍又折損不少,徵羽懇請聖上将賞賜分給靖海軍的兄弟們,還有犧牲者的家人。”

皇帝點點頭:“靖海軍為國效力連戰皆捷,軍中出力者自然都要賞。不過哪有賞了士兵不賞将領的道理?徵羽愛卿,你真沒什麼想要的?”

她愣了愣反應過來,跪下說:“徵羽自己什麼都不想要,隻求聖上早日将裴大将軍放出來,他為人如何,聖上一定明白,懇請聖上相信裴大将軍,給他這個機會。”

皇帝不說話,程有炎立即道:“禀聖上,徵羽大人昨晚才剛回來,怕是對這些日子發生之事并不了然吧。老臣以為,事态未明之前,裴大将軍還是留在他自己府中比較妥當。”

“禀聖上,微臣昨夜已聽多人說過此事,微臣相信裴大将軍作為靖海軍的統帥,絕對不會做出私放案犯之事。”最後一句,她幾乎是硬着頭皮說出口,說完後頭皮發麻,雙膝打顫。

皇帝緩聲:“既然徵羽愛卿已了然此事,那朕想聽你說說,你對那個許康的所作所為有何看法?還有他逃獄之前,獄卒親眼見到裴俊去了天牢,之後許康就不見了。徵羽愛卿是不是已經找到證據,能證明裴俊與此毫無關系?”

“回聖上,微臣雖尚未找到證據,但裴大将軍既沒有天牢的鑰匙,也未買通獄卒,許康不見時,牢門毫無破壞,這怎會是裴大将軍所為呢?”

“那你告訴朕,他為何要再三前往天牢探視要犯?”

“回,回聖上,許康此案仍疑點重重,萬寶号出去四十一人,蒙難三十九人,除許康外另有一人活着。微臣返航途徑谯明島時更是聽說,那人是開榮閣的外事掌櫃馬步前,萬寶号此行東璃就是他介紹去的。”

“那又如何?”皇帝皺眉。

“所以,所以萬寶号打撈上來的阿芙蓉,微臣以為十分可疑。微臣想..裴大将軍一定也覺得此事蹊跷,想仔細調查一番..微臣鬥膽一句,許康平日為人正派,先前更是主動随景明号為公主尋回救命的寶物。聖上,他那些罪名還需進一步調查,再下定論啊!”

程有炎聞此,洶洶然道:“徵羽将軍的意思是,聖旨上寫那逆賊私運禁物、擅自逃獄、謀通東璃海寇劫殺大慶漁民都不是定論,而是聖上編造的莫須有的罪行嗎?徵羽将軍這是在質疑聖上?”

“微臣隻是把谯明島所遇之事如實禀告聖上,程大人又何出此言!”

“徵羽将軍與那逆賊交情匪淺,皇城之内皆有耳聞,老夫奉勸将軍可别一時糊塗,為了一己私情包庇罪犯呐!”

徵羽促然轉向皇帝:“聖上明鑒,求聖上恩準微臣即日起親查此案,若許康他真犯了如此重罪,徵羽定将親自捉拿,絕不包庇!”

皇帝看着她:“你是真想親自将他捉拿歸案,還是想親自放了他,就像裴俊那樣?”

徵羽的心咯噔一沉:聖上如今真不打算信任裴大哥了?

她顧不上那麼多,搶聲說:“回聖上,微臣願以官職擔保此案定有冤情,許康不會做出殺人放火的事,裴大将軍也對您忠心耿耿,絕沒有觸犯大慶律法,還請聖上明察!待真相水落石出時,若他二人真的有罪..”

她一咬牙,繼續道:“若他二人真的有罪,徵羽立即卸甲辭官離開皇城,永不踏入大慶朝堂和靖海軍,永不出現在聖上面前。”

皇帝登時怒拍桌案:“你好大膽子!枉我大慶國靖海軍栽培你這麼多年,朕對你一路提拔,你卻放着好好的靖海将軍不當,要為區區一介商賈鬧着查案、辭官,還要永不踏入靖海軍?你這是在威脅朕?連靖海軍你都不想管了,你把大慶海疆視為何物?你把大慶百姓又當成何物?”

徵羽語滞,責怪自己說話太不周全,隻得連連伏倒:“聖上息怒,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絕不會棄百姓不顧!”

“夠了!你給朕聽好,今天就算拿你的腦袋擔保,朕也絕不允許你去查這個案子!此案已經全權交由水師營負責,徵羽,從現在起做好你該做的,不準再插手此事!程愛卿——”

“老臣在。”

“朕命你立即派人捉拿逆賊許康歸案,即日啟程,不得有誤!”

“老臣遵旨,老臣今早已派總兵吳量欽點人馬随時候命,就等聖上一聲令下。”

=*=

從禦書房回到軍營後,徵羽一連埋頭兩個時辰,将裴俊不在時的公務全部處理妥當,而後胡亂對付幾口飯食,換了身男人的便裝,戴上鬥篷出去了。

冬天,皇城裡的樹沒了繁盛的花葉,露出光秃秃的枝幹,樹杈上偶有兩片枯葉搖搖欲墜,寒風吹襲,枯葉離枝,飄上鄰近高門大府的描金牌匾,在那裡短暫停留,而後打着旋兒落下,落進門前高高聳起的枯葉堆裡。

一雙馬靴踩過,枯葉堆發出清脆的“嘎吱嘎吱”聲,馬靴在緊閉的高門前止步,她擡頭,目光從高懸的牌匾緩緩下移,停在高門兩道醒目的封條上。

這裡是市集最中心的位置。

這一處曾是大慶皇城生意最好的海商鋪子。

如今不止這一處,開榮閣十幾家店鋪,一夜之間全被關停。

一同被貼上封條的不止開榮閣,還有許康的宅邸。馬靴走到許康家門口,那門前不隻是成堆的枯葉,更有爛菜葉、碎蛋殼、各種污七八糟的穢物。她見之憤慨,卻怕被旁人察覺身份,于是找來附近尋活的苦力,給了些銀錢,站在不遠處盯着他們将這宅邸門口清理幹淨,這才放心離開。

馬靴繼續奔走,一直走到挽袖山的山腳。臨近夜幕,皇城中沿街店鋪已經華燈初上,挽袖山下的造船廠卻昏暗一片,隻亮了一兩盞燈燭。走進廠内,空空蕩蕩,僅寥寥幾人在搬東西,她覺得奇怪,踏進潤澤堂,堂内更是漆黑無比,連盞蠟燭都沒有點。

“鄭姑娘,你在嗎?”她摘下鬥篷四顧,似乎空無一人。

“鄭掌事?鄭掌事?有人嗎?”徵羽等了一會兒,堂内寂靜無聲,鄭保兒更是不知所蹤。她不安起來,遂快步走出門去尋剛才搬東西的人,終于在船塢附近找到他們幾個。

“麻煩問一下,你們鄭掌事可在?”

那幾人相互看了看,一位稍年長些的放下手中的物什:“鄭掌事走了。”

“走了?這位大哥,我是她的朋友,找她有非常要緊的事,請問你可知她走去哪兒、現在何處?”

“鄭掌事告訴我們,這裡要暫時關閉一段時間,前天已将遣散費發給我們了。她沒告訴我們要去哪兒。”

“那,那你們廠主呢?關閉造船廠是你們廠主的意思?他是不是前兩天剛來過?”

那幾人愣了愣:“我們連廠主的面兒都沒見過,廠主隻跟鄭掌事通信傳達指示,關閉造船廠肯定也是廠主的意思啊。”

徵羽心覺不對,又問:“那廠裡的船怎麼這麼快就都賣出去了?你們很早之前就開始做關廠的準備了嗎?”

那幾人搖頭:“這,說來也怪,前天傍晚我們領了遣散金回家,但還有些自己的東西落在這裡,剛剛來取時才發現船都沒了,就好像是,兩夜之間的事。”

“前天傍晚是廿七,廿七時船還在,鄭保兒也在,可今天廿九就都不見了。到底怎麼了?”正想着,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的躁動,一群人帶着亮光朝造船廠方向而來,徵羽立即與那幾人告别,迅速躲進暗處藏身。

隊伍在造船廠繞了一圈,停在潤澤堂前,為首之人利落下馬,一旁的随從提着燈盞為他開路。借着光亮,徵羽看清那為首之人——身形精瘦,腰佩長刀,一襲墨綠色的水師營服,是吳量。

他徑直走入堂内,不一會兒怒氣沖沖出來,對面前随從破口大罵:“都他|娘幹什麼吃的?叫你們盯緊點,鄭保兒跟那姓許的逆賊關系密切,她人呢?”

随從們結結巴巴答不上話。

“你們連人是什麼時候不見的都不知道?老子養你們有何用!”

“總兵大人息怒!小的是真不知,昨天傍晚小的特意來探查過,鄭保兒人還在潤澤堂裡站着呢,怎麼,怎麼才過一天就..”

吳量怒斥道:“一定是跟那個逆賊一起跑了,你看看這造船廠,哪裡有船,簡直是他|娘的人去樓空!”

他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身來:“挽袖山也有個碼頭,昨天夜裡可有異常?”

那随從戰戰兢兢道:“小..小的隻顧讓人盯大鴻碼頭和皇城那幾個碼頭了,挽袖山的碼頭因為造船廠生意不好,所以最近根本沒什麼人進出,小的就沒..”

“廢物!”吳量一腳将那随從踹到在地,“一夜之間,人不見了船也不見了,不是從挽袖山碼頭跑的還能從哪兒跑?馬上跟我回去禀報提督大人,鄭保兒說不準是那逆賊的同黨,私自出海,一并捉拿!”

待水師營走遠,徵羽即刻從暗處出來,她緊了緊鬥篷,往南邊疾行而去,一路直奔皇城最南端的盡頭,直奔那白玉長階與朱紅大門去。

=*=

“不行,這絕對不行!”

公主府内殿門緊閉,殿門之内廳堂之外,僅留晚淡秋二位侍女候着,門内正争得面紅耳赤。

“怎麼不行?我明早就去告訴父皇許康是我放走的,他要軟禁就軟禁我好了。”

“不行,長甯,許康根本不是你放走的,你去聖上面前說這個謊又是何苦?萬一的萬一,他真有什麼罪,你放走他豈不真成了幫兇?”

“我要是不說這個謊,隻去父皇面前求情,他是絕不願與我談及此事的,我已經試過很多回了。況且許康和裴大哥都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們出了事,我總不能還坐在這公主府裡成天享福吧?”

“可是公主犯法與庶民同罪,你要是現在告訴滿朝文武,尤其那個程有炎,是你放走了許康,到時候連你父皇都幫不了你!”

“我和澄哥去天牢時,許康已經被嚴刑拷打成重傷,差點就斷氣了。我知道是澄哥用玄術放走了他,裴大哥也在,但那隻是為救一條命,為還他的恩情,與什麼私放罪犯之類的說法統統無關。”

“這種理由根本站不住腳,隻會害了你自己!”徵羽急道。

“止雨、甯兒,你們都不要争了,還是我去同聖上說吧。許大哥本就是我用虛實咒放走的,裴公子隻是在場,并未參與,現在又為了替我隐瞞而被軟禁。我已經連累了裴公子,不能再連累你們中的任何一個。”

“阿澄,不行,聖上要是知道了絕不會輕饒你!”

徵羽更急了。她從來隻要他置身事外,平平安安。

她對靖澄微微搖頭,靖澄卻也對她搖搖頭。他明白她的意思,他本就不是大慶人,萬一被調查,不僅真實身份會被質疑,可能會惹來更大的麻煩。雖然靖澄會玄術,遇到什麼危險能想辦法全身而退,可如果他背着這樣的罪名逃離大慶,公主怎麼辦?

靖澄安慰道:“你們放心,我救過公主的命,功能抵過,聖上不會嚴懲我的。”

“不,連裴大哥這麼多年的功都未能抵過,更别說你了。長甯、阿澄,許康此案不是小偷小盜,而是涉及通敵叛國之罪,非同小可。聖上現在連裴大哥都不信任了,一切相關之人他都不會輕饒,你們一定不要冒然涉險。”

長甯急言道:“你不讓我們涉險,就憑你一個人要怎麼做?”

“我也不知怎麼做..可我不能放棄。長甯,阿澄,這次我來其實不是找你們幫忙,隻是想問,你們把許康救醒之後,他有沒有對你們提過任何與此案有關的事情,或者說過任何話?”

長甯道:“其實澄哥救了許康後,沒等他醒來我們就先走了,是裴大将軍一直守到他醒的。我和澄哥,都沒機會跟許康說上話..”

“無妨,那我再去問問裴大哥。”說完便要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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