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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市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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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此薄彼起争端,勘合之争引禍亂】

落子樓上了新戲,講的是一位修士的故事。修士原本潛心修道,一次下山曆練時在大霧中迷路,誤入一個村莊。村民們對他十分冷淡,甚至充滿敵意,而村莊的主人問清來路後卻熱情款待了他,二人相談甚歡,修士在此地足足留了七日。分别之時,村莊的主人不顧衆村民反對,與修士一同離開村子出去曆練。路上二人又遇苦尋修士多日的同門——一位煉丹方士,于是三人結伴而行,曆經種種,結下深厚的情誼。就在曆練快結束時,村主人接到一封密信後不告而别。修士納悶,更擔心村主人的安危,于是不聽方士勸阻返回村莊,竟發現村民們紛紛慘死。

修士這才聽說,原來村主人是位退隐許久的江洋大盜,那些村民皆是他昔日部下,此番他們突遇圍剿,幾乎被殲滅,村主人亦身受重傷,奄奄一息。修士不顧方士的極力反對,帶大盜返回修道住所以各種方法為他續命,日間不食,夜間不寝,衣帶漸寬,隻為尋一救命之法。恰逢此時,方士煉制多年的“長命丹”大成,他将隻此一枚的丹藥贈與修士。

修士用“長命丹”将大盜救活,而方士卻日益枯槁,不久便死了。原來,方士為促成這枚“長命丹”的煉制,在丹成之際注入了自己大半生的功力。修士懊悔,自此閉關,再不出世,而大盜下山,沒了蹤迹。

“這就沒了?”

“嗯。”

“今日可是上元節,為何落子樓要演這麼一出,讓人看不懂。”徵羽打了個呵欠。她看到一半幾乎睡着,後來是被裴俊輕輕拍醒的。

“我不明白,那方士在乎的是修士,他明知道在那個節骨眼上,修士會用這枚丹藥救那個大盜,為何還要将‘長命丹’送給修士,讓自己的心意白白浪費掉?”她發問道。

裴俊搖搖頭:“方士的心意沒有被浪費掉。”

“為什麼?”

裴俊不語。

徵羽奇怪:“裴大哥,你在想什麼?”

裴俊沉默片刻,答:“我隻是在想,既已發現那人是江洋大盜,為何修士還會救他的命,他信任他到這種地步,就完全沒有猶豫過嗎?”

“也許修士想等大盜醒來之後再與他對峙吧。”徵羽道。

“不過到最後,那大盜還不是獨自離開、再無蹤迹了麼。”裴俊道。

徵羽覺得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具體哪兒不對勁。

這時,各個雅座内的賓客開始起身離場,紛紛讨論着今日的新戲。

“修士救了那個大盜,可他最後竟敢離修士而去?我若是那方士,就算死了也要從墳墓裡爬出來,叫那大盜把‘長命丹’吐出來,還給修士!”人群中出現一個小姑娘尖利的聲音。

徵羽一個激靈轉向後方,果真看見了甘願,甘願的手中提着一袋藥。

甘願也看見了她。

接着是程禾。

徵羽愣在那裡,喊不出聲。

“怎麼了?”裴俊也站起來,朝徵羽發愣的方向看去。

程禾眯起丹鳳眼打量着裴俊,見他身形高大魁梧,小麥膚色,氣度不凡,雙手卻藏于過長的兩袖之中,便立即猜到他的身份。

裴俊瞧着程禾的模樣,又看了看他身旁站着的小姑娘,最後看向徵羽。

徵羽緊緊盯着甘願,眼神不敢轉移。

“徵羽。”甘願先叫了一聲。

“你,你也在這裡啊。”徵羽磕巴道。

甘願點點頭,随後看向程禾,卻見程禾直勾勾盯着徵羽。

“公子?”她碰碰他的手。

程禾回過神來,于是丹鳳眼笑眯眯一轉,對裴俊作了個揖,然後收起笑容,對徵羽也作個揖。

等徵羽與裴俊向他回禮後,他立即牽起甘願的手下樓了。

徵羽愣愣的望着甘願手中一搖一擺的藥袋,直到他們消失在落子樓厚重的門簾之外。

上元節這日諸事清閑,傍晚天未全暗,徵羽便結束公務與裴俊離開大營,去看落子樓的新戲。他們進門之前,見到一對對年輕男女在街上逛着,有些早已湊在花燈鋪前,就待天一黑,店家将花燈逐一點上,就可開始挑選。

在落子樓入座後,徵羽就總能聞見一股青桔氣味,可她偷偷環顧好幾次都沒見着人。這氣味若隐若現的混在她周圍,擾得她一直昏昏沉沉,後來便睡着了。

現在她跟裴俊已經離開落子樓,二人在街市上挑選花燈。行雲街與流水巷沿街一路都是花燈鋪子,徵羽東看看西瞧瞧,放下這隻又拿起那隻,就是下不了決心,裴俊也不嫌煩,隻說再多看看,不知不覺,他們已經逛到了藏馐食肆門口。

“你渴了吧?”裴俊問。

徵羽點點頭:“挑了這麼久,是有點渴。”

裴俊指了指藏馐的門頭:“那你在這兒慢慢選,我進去買兩隻椰子來。”

“好,我不走遠。”

裴俊撫一撫她的肩,快步走進藏馐。

徵羽繼續觀賞花燈,這些燈五彩斑斓,形狀各異,她在一條鯉魚形狀的彩燈前邁不開步了。

這隻彩魚燈畫工甚佳。鯉魚作跳躍狀,魚頭、魚身和魚尾被不同程度的紅色點綴,魚眼、魚須與魚鱗以金色描邊,腹部和尾部還勾勒出湛藍的浪花,整盞燈散發着鮮明的光。不但如此,摸上去還特别結實,不是那種一戳就破的材料。

徵羽看了一會兒,問:“老闆,這個多少錢?”

未等商販開口,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不好意思,這個我剛剛已經訂走了,請大人你再選一個吧。”

随後靠近的是一陣青桔香氣。

“程禾。”她轉過身去。

“裴大人不在這兒你才敢叫我的名字?我怎麼覺得你在心虛。”

徵羽皺皺眉,将視線轉回花燈:“這燈是你選給甘願的嗎?”

“當然,”程禾一手取出銀錢遞給商販,一手取下彩魚燈舉在徵羽眼前,“難不成是我選給你的?”

徵羽喉嚨一緊,沒有出聲。

程禾環顧四周,湊近道:“裴大人呢?”

徵羽立即朝後退了一步:“他就在附近。甘願呢?”

程禾哼笑:“她就在附近。”

他提溜起手中的彩魚燈,一把将它推到徵羽胸前:“這隻彩魚燈整個行雲街流水巷隻此一個,别家都沒有,你想要的話就親口說出來。”

徵羽盯着燈裡那團光亮,緩緩接過它捧在手裡,少頃還給程禾:“彩魚燈隻此一個,還是送給甘願吧。”

“好,記住你的選擇。”程禾嗤聲,迅速拿回彩魚燈,轉頭就走。

“程禾。”她喊道。

程禾站住身,卻不轉過頭來。

“今天我看見甘願手裡拿着一袋藥,是你的嗎?你還在吃藥?”她問道。

程禾停步片刻,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人潮。

夜深了,街上偶爾冒出二三稀疏路人,手提燈盞快步前行,相隔甚遠。徵羽與裴俊一同緩行,垂下的飛鳥花燈随着裙擺悠悠晃動,發出瑩瑩光芒。

“今天玩得累嗎?”裴俊問。

徵羽搖搖頭,蹙着眉。

“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馬步前。”

“馬步前?他不是自從萬寶号之後就失蹤了嗎?”

徵羽道:“嗯,皇城中很久都沒他的消息了。不過如今聞無由聞掌櫃做起了大慶官商,短短一月未到生意便比從前好了一倍,我懷疑..”

“你懷疑有人暗中相助?”

“裴大哥,馬步前曾是許康的外事掌櫃,專門負責與東璃的貿易,如今聞無由與東璃的生意發展迅速,你不覺得很有問題嗎?”

裴俊停步:“這些事,都是你從哪兒打聽來的?”

“也是有人暗中相助。不過你放心,都是可靠之人。”

裴俊抿唇道:“你暗中調查馬步前和聞無由,是想查明萬寶号真相?”

“萬寶号一案的确就是他們所為,我想盡快搜集證據,将他們繩之于法,公開罪行昭告天下,還許康清白。”

裴俊立即四顧,确認無人後低聲道:“可此案涉及當朝水師提督,查證難度很大。況且許康已經自立門戶,他既是滄波晝的義子,又是火蛇印的所有者,想回大慶絕無可能。聖上派水師營捉拿他,可水師營兵力根本不及千畿旗,他現在反倒是最安全的。徵羽,你想想,要是你查證時不慎再掀起波瀾,沒準聖上就要派我們去捉許康了,到時候許康怎麼辦,我們怎麼辦?這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嗎?”

徵羽沉聲道:“是,搜證難度是很大,但是再難也不該退縮,不該害怕。裴大哥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被發現?而且我覺得,馬步前就在這皇城之中,我一定能把他揪出來。”

裴俊将聲音壓得更低:“此事牽涉到程有炎,要想與之對抗,必須從長計議。徵羽,你可千萬不能做出什麼沖動的事來。”

“裴大哥,我根本不想對抗程有炎,我隻想替許康報仇,替萬寶号那三十九條人命讨一個公道。裴大哥,馬步前不該活着。倘若從長計議,豈不便宜他多活了更久?”

裴俊深吸一口氣,将胸腔中激烈碰撞的東西強壓下去,道:“可那三十九條人命是開榮閣的,要讨公道也該許康親自去讨。他都不敢回來,你為何還要替他讨這個公道?”

“我..”徵羽僵住了。

就在這時,後方不遠處散開一陣嘈雜,其中還夾着短兵相接和人的呼救聲。

徵羽和裴俊對這種騷亂的情況異常敏銳,二人相顧一眼,停止争論,掉頭往回趕去。

漆黑的巷口閃起火光,台階上是燃燒的燈盞,燈盞邊躺着一個人。

徵羽提着燈籠,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查看,那人口角有血溢出,她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然後對裴俊搖一搖頭。

“是陸路營的人。”裴俊道。他俯身輕輕撥動那人的腦袋,頓時出現一大片血迹。是後腦勺,恰好撞在了台階的尖角上。

徵羽盯着這具屍體的着裝,疑道:“确實是陸路營的人,聽剛才的兵器聲和呼救聲,他不像是無意摔倒磕在這裡的。”

“方才這附近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快去這四周看看。”

說着,二人疾行向前,走過第二個巷口時,又見兩個身着陸路營服的人倒在地上。徵羽連忙蹲下探查他們傷勢,其中一人已陷入昏迷,另一人則扶着受傷的腿部掙紮不起。

“你怎麼樣?發生什麼事了?”徵羽将燈籠遞給裴俊,一手扯下布條給還醒着的那人包紮,裴俊則提着燈籠監視四周的安全,同時另一隻手放腰間,時刻準備拔出佩劍。

“市舶司..是市舶司..”那陸路營的侍衛忍痛道。

再往前三條巷子就是市舶司的府衙口了,徵羽往那處望去,急道:“什麼意思,是市舶司的人傷了你?你說清楚點。”

“有人襲擊市舶司官員!是東璃人,我們接到命令趕來追擊..沒想到他們已經出了府衙,跑到大街上洗劫百姓,還動手傷了我們的人..”那侍衛說完昏死過去,汩汩鮮血染紅了剛包紮上的布條。

“怎麼辦,他傷的很重,得立刻去醫館!”徵羽道。

這時前方又趕來一隊陸路營侍衛,那領頭的侍衛認得裴俊,忙對他行了禮。裴俊與他快速交代了幾句方才的情形,那侍衛立即命人将傷者小心從地上擡起來,又對裴俊道:“多謝裴大将軍,我馬上派兩個人送他去醫館。”

裴俊問:“對了,你們是來追東璃人的嗎?你們可知他們有幾個人,是何身份?”

領頭的侍衛道:“大概七八個人,都是住在市舶司旁邊安遠驿裡的東璃官商,不知為何起了内讧,發生沖突大打出手,還把驿館的廳堂給點着了。市舶司的官員出面阻止,結果也被他們打傷。”

“多謝。”裴俊朝他點點頭,立即與徵羽往市舶司的方向去。

一路上,他們見到好幾戶人家的家門被破壞,戶主人和家人們坐在門口,有的兩眼無神失魂落魄,有的嚎啕大哭大喊捉賊。二人察覺事态不妙,于是加速小跑起來,快到市舶司府門口時,一旁安遠驿裡的某處房頂正竄着滾滾濃煙,許多人圍在那裡,火應該是剛被撲滅。

徵羽一腳踢在什麼硬硬的東西上,差點絆個跟頭。

“什麼玩意兒?”她停下察看。

紅底金邊,湛藍浪花,是隻彩魚燈,不過熄滅了光,被丢在路中央。

剛才陸路營的侍衛說,有人襲擊市舶司官員。

“傷着哪了嗎?”裴俊俯身關切道。

徵羽盯着這燈籠靜默一刹,擡頭,抓起裴俊的胳膊就往市舶司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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