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不相信楊醒。
這人又是知青又是劫匪的,眼睛還一直盯着山上,行事鬼祟。
明明怕她,卻又為了金塊跟她搭話,明面上一副為她着想的模樣,誰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想到金塊的來曆,紀棠微微眯了眯眼睛,楊醒上山,找的不會就是金塊吧?
她有些遲疑,是将計就計探探虛實,還是立刻把金塊兌了,以絕後患。
可轉念一想,金塊過了她的手,她已經身在局中了,還是知道多一點消息比較好。
紀棠心裡忍不住歎了口氣,這都是什麼事啊!
她就是想在這時代過上退休養老的生活,怎麼事情反而一樁接一樁的發生呢?
“你帶我去找買主,我自己跟他談。”
“啊?”楊醒不妨紀棠這麼爽快,有些猶豫,“這?要不,我先去知會他一聲?”
“那算了,我直接在這裡兌了。”
“别!我帶你去找他!”
自從上次之後,他顧大哥就不讓他辦事了,他很怕顧大哥不管他了。
以他的腦子,如果沒有顧大哥幫忙,别說報仇了,沒準下次就被玩死了。
所以,他看到紀棠要兌黃金後想也不想就上去搭話了,他得讓顧大哥看到,他是有用的。
聽到敲門聲,顧裴章罕見地歎了口氣,他就多餘好心!
那會見楊醒蹲在河邊哭,有一瞬間,他共情了小時候無助的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人已經走到楊醒身邊了。
楊家的事情,他耳聞過一些,其中詳細内情不得而知,但看楊醒幾乎被逼入絕境,一時心軟,點撥了幾句。
誰知,卻被賴上了。
也好,他需要一個名頭在向陽大隊打探消息,索性把他遷調了過去。
又想到紀棠被那個男知青糾纏,索性好人做到底,順便把那男知青調去了楊醒所在的大隊。
但,他沒想到楊醒這麼煩人!
他面無表情打開門,和紀棠對上了眼神。
“紀棠同志?”
見是顧裴章,紀棠的戒備少了大半。
她聽那位女公安說了,顧裴章原本是打算認下打人這事的。
能對萍水相逢的她釋放善意的人,紀棠願意多給幾分信任。
“楊醒說,你在收古董黃金?”
“是,進來說。”顧裴章做了個請的手勢。
楊醒看看顧裴章又看看紀棠,恍然大悟:“你們認識!”
怪不得他顧大哥那麼肯定紀棠不會殺人!
見兩人其樂融融,楊醒覺得自己被排擠了,蹲在角落裡畫圈圈。
紀棠把金塊遞給顧裴章:“你看看,能給多少錢。”
顧裴章看到金塊就移不開眼睛了,這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佛骨隋金印殘片嗎!
這可真真是應了那句話:踏破鐵鞋無覓處!
“紀棠同志,這是無價之寶。”顧裴章深吸了口氣,“我手上有兩千先給你,過一陣,我再給你五千。”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抱歉,我現在隻能拿出這麼多。”
“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再答應你三件事情,隻要你有所求,我赴湯蹈火!”
紀棠立刻點頭同意,她以為金塊最多賣個幾百塊,好幾千呢,還白得了份人情,賺死了!
紀棠爽快,顧裴章很高興,立刻點了兩百張大團結給她。
紀棠拿着兩沓錢,人都有點恍惚了。
千萬不要小瞧這個時代兩千塊錢的購買力,這個年代的萬元戶都很稀罕的!
銀貨兩訖,紀棠美滋滋,能買大院子獨居了!
她非常禮貌和顧裴章告了别,手放上門把手的時候忽然猶豫了。
紀青山是大隊長,她買院子肯定要經過他的手,她要怎麼解釋錢的來曆?
以她的手段最後當然能如願,但和紀家的關系肯定就僵了,她還沒有離開向陽大隊的意思呢。
“顧同志,我現在就用第一個條件。”
幾天後,楊醒以表親偶爾會來看他,需要地方小住,買下了山腳的小院子。
所有人都認為楊醒會搬進去,知青院的好幾個知青對楊醒特别殷勤,小院子房間多,他們想跟着住過去,好有個獨立的房間。
但楊醒沒應,還說自己不會搬過去。
“楊醒讓你去給看房子?”紀青山眉頭皺得死緊,“不行,你這麼住進去,名聲還要不要了?”
名聲?紀棠垂眸藏起了眼裡的深思。
該說不說,紀棠的名聲并沒有因為曹淮序離開好上多少,閑言碎語,她沒少聽,不過她不在乎。
紀青山用名聲來将她的軍,想多了。
“現在是新時代,女人能頂半邊天。”紀棠不急不緩說道,“我替楊知青看院子,他會付給我工錢。”
“我這麼大了,天天不上工在家裡吃白飯,外頭都在傳我好吃懶做,那才是壞名聲的。”
“楊知青說了,小院是他表姐買的,不讓他住,就想找個女同志先打理開荒,等她來了可以直接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