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不準搬過去!”紀青山臉色很不好看,“那些知青不知道什麼底細,還給你發工資,這樣資本家的做派,萬一惹出了什麼事情,你還要受牽連!”
“什麼資本家的做派!”紀棠皺眉反駁,“這是讓我幫忙的辛苦費,是勞動關系,堂堂正正!”
“你是大隊長,這樣平白給人扣大帽子,不怕人家去舉報你!”
紀棠這話讓紀青山炸了,他陰沉着臉呵斥:“我還管不了你了!”
夏盈翠連忙插話:“阿棠,我們做父母的怎麼會害你呢?”
“費大廚那裡,我們重新打點了,他已經答應給你牽線和廠長家兒子相看。”
“女孩子家的,嫁了好人家,以後好好享福就是了,我們還會害你嗎?”
“乖,别跟爸媽犟,跟楊知青把事情推了。”
“明天讓你哥帶你去供銷社買件新衣服。”
“你還喜歡什麼,都讓你哥買給你。”
再次提起廠長兒子的親事,紀棠心裡的違和感越來越重。
紀家人真的不知道廠長兒子是個偏執到變态的暴力狂嗎?
以紀柏的為人,替最疼愛的妹妹牽線,怎麼樣都會好好打聽一下對方的人品吧?
他現在是蔣正軍的愛徒,沖着蔣正軍的面子,機械廠知情人多少也會提點兩句。
甚至,會有熱心的,和廠長夫人不對付的嬸子主動把話遞到紀柏跟前。
她始終相信紙包不住火,廠長兒子的情況瞞不過所有人。
紀柏對廠長兒子的情況真的一無所知嗎?
如果明知道有問題,還巴巴上趕着,那是為了什麼?
她上前一步,做出親昵的模樣去挽夏盈翠的胳膊,手指不經意掃過她的腰下。
‘趕緊嫁過去了清淨!一天天在眼前晃,煩死了!’
“看院子的事情我再考慮一下,我要買新衣服,新鞋子。”紀棠笑着說道,“我還要個收音機。”
“要收音機幹嘛?”夏盈翠把手抽出來,“收音機票難得,又貴,買那個幹嘛?”
“廠長家條件好,我跟他兒子相親,總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吧?”
“有了收音機,我可以知道外面的世界,這樣跟他聊起來也有話題啊。”
紀家人如果對她沒有好心,那她在紀柏身上的投資就得加倍收回來。
買收音機隻是第一步。
不是讓她跟廠長兒子相親嗎?
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要成事不容易,想壞事可太簡單了。
廠長兒子即使有缺陷,要求也高着呢。
紀棠服了軟,第二天就由紀柏帶着去了鎮上。
“阿棠,怎麼想搬出去了?”紀柏聲音很柔和,“我跟慧芳結婚後肯定會長住鎮上,你再搬出去,爸媽會很孤單的。”
紀棠看着紀柏,還是收回了蠢蠢欲動的手,有些男人的心聲實在太髒,她不想聽。
要知道真相也不難,她費些功夫查證一下就可以了。
“這件事情啊,我再考慮考慮。”
到了供銷社,衣服鞋子收音機紀棠都揀貴的買,她不動聲色觀察紀柏,發現對方就是一副無奈肉痛但拿妹妹沒辦法的模樣。
“阿棠還想買什麼,哥哥還有錢。”話音一落,吳慧芳的聲音就插了進來,“買什麼呢?也讓我看看。”
紀棠在國營飯店撂挑子之後,吳慧芳對她的态度就冷了下來。
紀棠表示理解,紀家人人設崩塌,她也沒有了和吳慧芳交好的心思。
“哥,那你好好陪慧芳姐,我先走了。”
紀棠去了機械廠。
蔣正軍老遠看到紀棠,興匆匆跑了過來:“紀棠同志,是不是又有人參了?”聲音壓得低低的,滿含期待與笑意。
紀棠搖搖頭:“最近沒上山,等下回找到人參了,我拿給你。”
“好好好!”蔣正軍連聲應道。
要是别人說起給人參跟給蘿蔔似的,他肯定嗤之以鼻,但這個人是紀棠啊,那她說的就是真的。
“蔣工,我今天來是想打聽些事情。”
“那去我辦公室說?”
紀棠搖頭:“我要打聽的事情跟廠長有關,就不進去了,去旁邊的公園吧。”
“也行。”
公園裡,呂三兒正跟顧裴章彙報打聽到的消息:“顧爺,金塊現在在誰手裡還沒查到,倒是查到了金塊的出處。”
“說說。”顧裴章看了眼不遠處說話的兩人,收回了注意力。
“這事要從十多年前說起。”
十多年前,鎮上的黑市才剛剛有苗頭,交易遠沒有現在這麼多且雜。
也是因為這個,呂三兒才能查到金塊流入市場的源頭。
“那金塊看着就有些來曆,收金塊的人謹慎,一路尾随,發現對方隻是個鄉下女人,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