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卻沒給他哭的機會:“如何制服它?”
林子衿懵了:“啊?”
裴淵無奈,沉聲重複:“我問你如何制服那隻玄武獸。”
林子衿不可思議:“那可是玄武,上古神獸,憑你肉體凡胎還想制服它?你不要命了?”
他也不是瞧不起裴淵,而是更瞧得起玄武獸。
裴淵拔出了佩刀,細長鋒利的刀身在月色下寒光四射,将他那雙漆黑的眼睛映照的越發明亮堅毅:“前人能,吾亦能。”
林子衿氣得直跺腳:“你真是自大,你知道至今為止的史料中所記載的唯一一位制服過玄武獸的人是誰麼?是請神術的創造者、青雲宗的成立者,世間獨一的聖祖虞昭!”
裴淵不為所動,淡淡開口:“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林子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都忘了裴淵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你不會覺得自己比我們聖祖虞昭還無敵吧?虞昭的道行高深莫測,最鼎盛時期可與天公試比高,至今為止也無人能夠望其項背!”
裴淵的語氣低沉而堅定:“虞昭再厲害,到頭來不還是肉體凡胎?往昔的她既能憑借着一己之力制服玄武獸,今日的我就一定可以。”
林子衿:“……”聖祖,這話可不是我說的,你要是發怒降天雷的話,可别劈我!
裴淵又不容置疑地開口:“你多遲疑一分,這城中的百姓就愈危險一分,更何況你我四人已行至此,就再無退路,唯有舍命相搏。”
玉昭的呼吸猛然一頓,對裴淵的感情忽然複雜了起來,原本是厭惡、警惕、敵對,現在卻生出了些許敬佩……他雖是個亂臣賊子,卻是個極為有勇氣的亂臣賊子,還生着一身硬骨,不拼命到最後一刻絕不服輸。
是個極強大的對手,卻也是個相當可靠的隊友。
“你若知曉就趕快告訴他。”這句話是玉昭對林子衿說的,“咱們四人當中,也唯有他有那個戰力去和玄武搏一搏。”說罷她又看向了裴淵,唯恐他誤會什麼似的,“我可沒想強迫你去送死,我隻是就事論事。”
言外之意:我可和你不一樣,我的人格始終散發着高尚的光芒!
裴淵就沒搭理玉昭,緊盯着林子衿不放。
林子衿長歎一口氣,無奈地攤起了雙手:“制服玄武沒别的辦法,隻有硬碰硬,誰比它厲害它服誰。”
裴淵從林子衿身上收回了目光,直接握緊了缰繩,欲要往前沖,玉昭卻忽然喊了聲:“等等!”話音還沒落呢她就朝裴淵跑了過去,擡起了雙手,“既然這兩道封印可以封印玄武獸,将軍為何不将其纏裹到自己的刀身上,定然可以事半功倍。”
林子衿卻斷然否定了玉昭的提議:“不可!那封印上蘊含着的力量頗大,你身懷神力能承受得了,裴淵一定不能。”
玉昭:“那若是在将軍的刀身上塗抹我的血呢?”
紅纓驚慌失措:“萬萬不可,公主乃是天潢貴胄,哪能損傷貴體?”
玉昭無奈:“都這種時候了哪還顧得上這麼多?”你們古代人的思想也真是封建愚昧!
林子衿沉吟片刻後,遲疑不決地說了句:“興許可以一試。”
玉昭大喜,立即撸起了袖子,将左臂伸到了裴淵的面前:“裴将莫客氣,隻管割我一刀就好,為了這城中百姓我定無怨無悔。”
裴淵的劍眉卻微蹙了起來,内心情緒再度變得五味雜陳……
伸至面前的手臂潔白無瑕,猶如一截剛剛出水的鮮嫩蓮藕,他本應毫不留情地割下這一刀,在她嬌嫩的手臂上劃開一條深刻的血口,好叫她吃些苦頭,現在卻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了。
裴淵咬了咬牙,将刀伸到了玉昭的面前,冷冷道:“你自己劃。”
刀刃寒光閃爍,玉昭的眼皮不由一跳:“我、我我我不敢、我怕疼我下不去手。”
裴淵冷笑一聲:“那公主可要想好了,臣在戰場上厮殺慣了,下手素來沒輕沒重,若是不小心劃得深了,割斷了公主的筋脈,該如何是好?”
玉昭:“?”你就非得吓唬我麼?我惹你了?
紅纓更是氣憤難當:“狗賊你别太嚣張!”
就在這時,林子衿忽然說了句:“要不你倆互相劃一刀得了。”
裴淵:“?”
玉昭:“?”
紅纓:“?”
互相割手玩呢?
林子衿雙手攏袖,向裴淵解釋道:“公主的血塗于刀身,可替你承擔封印之力,你的血塗抹于刀身,可加固封印之力,但前提是你必須是童男子,純陽元精沒有外洩。”
此言一出,紅纓立即紅了臉,當即就在心裡痛罵起了林子衿:登徒浪子,這種粗鄙放蕩的話也敢當着她和公主的面說?
玉昭卻猛然轉頭看向了裴淵,一雙烏溜溜的杏仁眼中寫滿了好奇和探究,就差直接把那句話問出來了:你是童男子麼?
裴淵的耳根莫名一熱,臉色卻越發陰沉了幾分,直接動手在自己的左臂上割了一刀,然後将沾着血的刀刃伸到了玉昭的面前,皮笑肉不笑:“該你了。”
玉昭:“……”該我就該我吧,你那麼兇幹嘛?又不是我逼着你在大庭廣衆之下證明自己是童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