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阿萊跌跌撞撞地走入一棟廢舊的大樓裡,雨水順着她的發梢不斷地落在地,渾濁的空氣混着潮濕腐朽的味道。
樓裡沒有燈,在夜裡漆黑一片,隻有偶爾劃過的閃電能勉強為她照亮一角。
她靠着牆劇烈喘息着,右手撐着腹部上的傷口,隻有從那傳來的疼痛讓她勉強能感受到自己還活着。
她被楊思有抛棄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楊家的主宅在山上,從這裡下去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就在這時,一束手電筒的光打了過來。
太過刺眼了。
阿萊擡起手擋住臉上的光,逆着光她看清兩人的身形。
“真沒想到,楊家說不要你就不要你了。啧啧啧,喪家之犬,真是可憐。”
“關弦!”
喻言喝止住某個落井下石的人,朝阿萊走去。
阿萊靠在牆上,胸腔因關弦的那句‘喪家之犬’而劇烈起伏着,心中的憤怒與悲傷交雜在一起,她連反擊的力氣都沒有。
因為确如關弦所說的那樣,她現在隻是一條淋了雨的喪家之犬。
喻言蹲在阿萊面前,眼眸平靜的注視着她,裡面不帶有任何其他情緒,擡手亮出自己的證件,以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道:“我們是妖管局的,來這是想問你一些事情。”
她的态度還算可以接受,阿萊擡起頭抵着牆,願意繼續往下聽聽她想問什麼。
“那天你們是在和誰交手?”喻言問。
阿萊:“當然是在獵妖了。”
喻言:“我問的是,和你們交手的捉妖師。”
“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認識。”
明眼人都能看出阿萊有所隐瞞。
關弦上前一步:“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阿萊嗤笑一聲,并不在意地低垂下頭。
喻言伸手攔住她,又換了個問題,“楊思有和何文珠是什麼關系?據我們調查何文珠死前最後接觸的人就是楊思有。”
何文珠,就是那個在家裡死去的捉妖師。阿萊略有所聞,妖管局居然介入這件事裡,那麼說明她的死因絕不簡單,但到目前為止,相關案情的一切,妖管局都沒向外透露過。
但這能和大小姐有什麼關系?要說有什麼關系……那就是,炮友?可大小姐的炮友那太多了。
卻獨獨不包括她自己。
想到這,阿萊自嘲一笑,将頭一擺說:“不知道。”
喻言不由得捏緊了手中的電筒,阿萊的态度讓她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可她們現在手上沒有證據,就不能對她做出下一步控制。
“楊家都和你斷絕關系了,你還要為她們守什麼秘密?”關弦說。
阿萊雙手緊緊握起,如果不是現在條件不允許,她這會兒肯定已經動手了,她咬牙切齒道:“多管閑事,兩位沒别的事的話就趕緊滾,别妨礙我睡覺。”
她很清楚的知道妖管局這群人,是絕對不會對她動手的,在觸碰底線之前。
“你!”
“算了,我們先走。”
喻言拽起氣得想要上去揍人的關弦往外走去,打算再看看有什麼别的方法可以令楊萊開口。
吵人的家夥走了,阿萊調整了一下姿勢打算先休息一會兒。
外面大雨如注,腐朽的窗戶猛然被一陣風吹開,不堪重負的玻璃瞬間碎裂一地。
黑暗中的阿萊瞬間睜開了雙眼,憑借着本能迅速往地上一滾,耳邊響起一陣刺耳的劃拉聲。
等她穩住心神看過去,隻見剛剛她倚靠着地方出現了一雙幽綠的眼睛。
“是你?”阿萊對她有點印象,那隻狼妖。
星慕垂眸看着地上的人,仿佛像是在看蝼蟻一般。她擡起手指舔了舔,鼻翼翕動确認一下沒有殺錯人。
那些将她封印的捉妖師都該死,若不是她們,她又怎麼會趕不回去!!顔秀又怎麼會死!!!
星慕朝着阿萊再度出手攻去。
阿萊拼盡全力從地上爬起,往離自己最近的樓梯跑去。
可别說她受傷了,就算是之前,她的速度又怎麼比得上一隻狼妖!她剛剛跑到二樓走廊,背上就結結實實挨了星慕一爪。
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充斥了整條走廊。
圓潤猩紅的血珠順着星慕的指尖滾落在地,此刻她很确定,她沒有找錯人,她們的味道是一樣的!
正當她要朝着地上艱難爬行的人下死手時,身後傳來一聲怒斥:“妖孽!還不住手!”
與生俱來的直覺讓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她迅速閃避,可仍舊慢了一步,身體被一道符咒擊中,仿佛是受了一記重擊。
“唔……”星慕悶哼一聲,痛苦倒地。
喻言從她身邊路過,走至阿萊身側站定,擡頭看向另一邊的星慕,“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