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制藥劑隻能算是一個勉強合格的藥劑師，能将低階藥劑發揮出高階藥劑的功用，合該是你的追求。”
林析捂住耳朵，不聽她羅裡吧嗦。
白漸離見此，沒收了她所有高階藥劑的方子。
林析連忙朝她撲了過去，卻被眼前之人伸手攔住：“不把中低階藥劑過完一遍，不許碰高階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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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朗無際的天空下，十數匹馬稀稀拉拉在小道上疾馳而過，數不過來的馬蹄濺出漫天黃沙。
行人皆退避一旁，用厚實的袖子掩住口鼻，嘴裡痛罵。
“哪裡來的大官老爺！好好的官道不走，來擠鄉道做什麼！”
林析便藏在其中，黑紗帷帽為她擋住一點塵土，一身水藍法衣在一衆凡人中格外突出。
距離她姐姐失蹤已有半年之久，她幾乎每隔幾天就會讓白漸離确認一下她的狀态。
在她的日思夜想下飄渺仙境終于就要開了。
由于弟子們的行蹤不定，廷玉仙君要求他們在飄渺仙宗附近的玉華亭集合。
五天前，林析拜别清漓仙君，前往玉華亭。
走出這一條鄉路，她來到五華門山腳下的一個小鎮。
她打算先順道兒來老地方買點東西。
站在“十全十美”的招牌下面，林析感覺自己回到了第二個家。
“掌櫃的！上次說的那批靈草到了嗎？”
“哎呦！是林仙君的大駕，有失遠迎！”
掌櫃是一個體态豐腴的女人，姓餘，鄉野出身。
隻見她搓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您要的那批白帝薊，大都長在神台密林。這......自從妖族絕迹之後，神台密林便被雪原覆蓋，像我們這種凡人是進不去的......”
“那你上次答應得那麼爽快？”
“我自己私養了一點兒。但是，前兩天有個買家......”
看着林析依然笑眯眯的臉蛋，餘掌櫃有些發怵：
“這......我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不過您放心，下一批我一定給您留着！”
白帝薊是林析最近鑽研出來的一個方子裡最重要的一株靈草。她跟清漓仙君探讨了許久，最終确定下來這種藥劑對白漸離的症狀有很大的效用。
“而且林仙君您都快要去飄渺仙境了，裡面什麼靈草沒有？聽說那裡面還有上古大妖九嬰的洞府，神台密林有的東西，那裡想必漫山遍野都是！”
“餘掌櫃的消息倒是靈通。”
“我這兒人來人往的，不少五華門的弟子也會來這邊采買。”
林析了然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與餘掌櫃辭别。
她轉頭租了一條法船，離開五華門的地界。
質樸的船身穿過淡紫色雲層，林析收回靈力，以靈石為替。
胸口的玉壺流光一轉，白漸離出現在她身旁。
“不必太為我的傷勢挂懷，現如今已經比在經義閣中好了許多。九嬰洞府變幻莫測，兇險異常，當避則避。”
距離星隕之日，隻有二十五天了。她不希望林析折在這秘境之中。
拿到固魂石測了靈根便出來是最好的選擇。
“先進去再說。你之前有來過這個秘境嗎？
“跟我的主人來過。”
“有沒有什麼風水寶地？”
白漸離不假思索：“倒是有那麼幾處。你若想去一探究竟我可以為你帶路。”
“還好有你在！”
林析高興地挽住她的手臂，頭歪過去在她頸肩靠着。
白漸離臉上有些僵，耳尖漲紅，伸手微微推拒：“莫要如此。”
“别害羞嘛，我也可以給你靠着！咱們相互依靠！”
白漸離不為所動：“癢。”
太親密了，她頗有些不自在。
林析偷偷吸了一口青蓮的香氣，才站直身子，卻沒撒手，兀自捏着人家的衣袖不放。
飄渺仙境位于江陵一帶，越靠近那邊，水汽越發充盈，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林析額前的頭發便濡濕了幾縷，身上的衣物也像剛剛淋了雨一般耷拉下來黏在皮膚上使她頗不舒暢。
白漸離提議道：“越往前霧氣越厚重，從這裡走過去也不過兩日，不如在此停下？”
林析欣然應允。
法船載着她們落地半月城，一靠近林析便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靈息高懸于城門之上。
“這裡應該隕落過一位元嬰期的修士。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位修士的屍、身應該被放置在城門口許久，怨氣一時半會兒散不去。”
林析默默收回了腳步，來這裡這麼久，她幾乎沒什麼機會面對死亡。
這也讓她忘記了，在修仙界裡死亡率應該高得出奇，讓随地大小死成為可能。
白漸離面色如故：“不必害怕，大部分的怨氣都被封印住了，隻有小部分遺留在外，不足為懼。”
見林析還杵在原地，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走吧，天快黑了，還需盡快找到一處落腳的地方。”
林析隻能跟在她後面進城。
一進入這城中，卻發現與城外散發的怨氣不同，這裡的處處彌漫一股祥和的氣息，這讓林析的心定了不少。
路上不少人推着小車買些便利的吃食，叫賣聲此起彼伏。
林析走不動道兒了。
白漸離無奈，随她買了幾處後催着她找客棧。
“你如今已築基，不應攝入過多凡間的食物，于修行不利。”
林析看着絡繹不絕的攤販，有些懷念：“我也是許久沒見過這陣仗了。”
白漸離沒有錯過她的神色，莫名有些不悅。
她大半輩子都跟自己在一起，無論是築基前的吃食衣物，亦或是築基後用的靈石法器，無一不是上乘之物。
如今這些俗物定然不會引起她什麼情緒，那隻能是聯想到什麼人讓她這般念念不忘。
白漸離心頭有些酸澀，她對自己出現這種情緒頗為不解，隻能歸因于心魔。
這東西真是無孔不入。
她快速拉着林析朝城中最高的那棟樓走去，打遠便瞧見了它的招牌———“望月客棧”。
站在門口，林析意味深長地看向白漸離，直看得人耳尖通紅。
隻見幾位衣着華麗的老鸨朝過路的人吆喝着：“客官，進來玩兒啊～”
一旁還立着些身姿妖娆的舞女，飄起的綢絲還劃過林析的臉龐，揚起陣陣奢靡的香風。
白漸離臉色鐵青，伸手捂住林析的眼睛，頭一次罵人：“簡直傷風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