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看着自己辛苦收集的妖獸一個接一個倒在聞朔劍下,逐漸變得有些焦灼。
他看出來聞朔狀态不佳,所以一開始就傾全力猛攻,試圖直接壓制住他。然而聞朔自始至終都不曾落入下風,出手不溫不火,就像在拖延時間。
再不快點把龍淵殘片拿走,等待會兒谷清門的修士趕來,就更沒有機會了。
黑袍人煩躁地咬了咬指甲,然後把手指移到右眼眶的紋身上面,準備放出封印在裡面的殺手锏。
“嘭——嘭——”
就在這時,一連串明火爆炸的聲音在他身後接連炸響,震得他心頭一跳,條件反射地退開數米遠離爆炸中心。
難道那些臭道士已經找上來了?
不,他沒感覺到多麼強的靈力。
再回頭一看,發現身後根本沒有人,隻有一些化成碎屑的明黃色符篆漫天灑落。
言澤正躲在一棵巨木後面。
剛才一口氣把所有明火符都扔了出去,雖然沒有對黑袍人造成什麼實質傷害,但隻要能轉移他注意力就行。
正如他預想那樣,聞朔抓住這個空隙展開攻勢。
黑袍人不得不再度專心應付。趁此機會,言澤繼續幹擾,把能用的法器和符篆接連招呼到黑袍人身上。
“媽的,礙事的狗道士!”被一個低階修士如此耍弄,黑袍人出離憤怒了。
他扯下腰間淬了毒的匕首,朝着言澤隔空擲出去。
聞朔眼瞳閃過寒光,揮動朔望劍,搶先一步把匕首格擋下來。
“铛——”
劍意蕩開,竟然直接将那精鐵鑄造的匕首震碎了。
黑袍人怔了怔,怒道:“你有病吧,擋我幹嗎?!該不會以為那狗道士真的在幫你吧?他早就放了信号,就等着其他人來把你也抓走!”
聞朔充耳不聞,繼續攻擊。
他擡手起式,一轉先前溫吞的攻勢,漆黑劍氣伴着劍鋒淩厲而出,直取對方頸項正中間的位置。
黑袍人躲避不及,危急關頭,右眼封印的雷鳥以迅雷之勢撲出來,勉強替他擋下這緻命一擊。
這隻妖獸本來是他的殺手锏,每次隻要他靠近對手,右眼的雷鳥便能出其不意地奪人性命。
如今他最滿意的武器卻在聞朔一劍之下報廢了。
餘震的沖擊落在黑袍人身上,五髒六腑仿佛要被震碎。
鮮血四濺,有的是從他口中噴灑而出,有的則是從聞朔崩裂的傷口滲出。
黑袍人從半空墜落,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他才明白,方才那些對聞朔來說不過是小打小鬧,他從沒有使出全力,調整着戰鬥節奏,恢複元氣,為的就是此刻。
唯有此刻,他才真正動了殺心。
黑袍人昏了過去,聞朔漠然擡手,劍式再起。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天外突然飛來數道劍光,打斷了聞朔的動作。
那些劍光散發着充盈的靈力,輪轉在聞朔身側,緊追不舍,倏爾又幻化為十二道皓白劍芒,對準聞朔的四肢經脈狠狠刺入,将他全身靈脈死死封住,無法運轉靈氣。
——天階法器,天牢劍陣。煉器宗制造,一次性消耗品,價值九千九百九十九靈石,
緊接着,又一柄金色長劍破空而來,隔着劍陣直指聞朔,像在威脅。
——天衍宗高階弟子專用佩劍。劍宗聯名出品,一百周年限量版,有價無市。
意外的介入,令局勢瞬間逆轉。
言澤一看這價格不菲的法器以及金光燦燦的長劍便知來人是誰,畢竟谷清門之中再無第二人有這樣的陣勢了。
“聞朔,你已經無路可退了,還不快交出龍淵,束手就擒!”
一男子從林中現身,周身浩然正氣,語氣大義凜然。
不是谷清門大師兄祁昭又是誰。
太不巧,谷清門的人還是趕來了,眼下聞朔雖然和黑袍人分出勝負,卻更難脫身了。
“言澤,你怎麼在這?”待祁昭看清在場的還有言澤,臉色頓時變得十分詫異,“放信号的人是你?”他完全沒想到言澤會是率先找到聞朔。
看着他微妙的表情,言澤心道,更不巧的是,來得是最難溝通的這個。
“大師兄,怎麼隻來了你一人?大長老呢?”
既然谷清門出了谷雲飛這個内奸,難保不會有其他人也跟着叛變。
眼下言澤隻能确定大長老身份沒問題,魔修介入一事最好還是直接向他彙報。暈倒的黑袍人也得交給更可靠的人審問。
祁昭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眉峰軒起:“聞朔被俘,你的任務已經結束,接下來不是你能插手的事。回去吧。”
言澤轉頭看了眼被困在劍陣裡的聞朔。雖說行動受限,但這人的神情依舊鎮定,先是擡眸,目光沉靜而危險地審視來者,猶如獵食前的貓科動物;而後閉上眼,凝氣靜神,一點也沒有受制于人的恐慌。
再看祁昭,已然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言澤頭疼地支起額角。
他當然想幫聞朔盡快離開,但如果二人起沖突,以聞朔下手狠厲的程度,肯定會殺了祁昭,而當祁昭受到緻命危險時,身上的護身玉佩會自動替他承受,藏在裡面的鏡心定然保不住。
一邊是他準備抱大腿刷好感的反派,一邊是戴着他命根子鏡心的大師兄。他夾在中間簡直進退兩難。
總之,絕對不能讓這兩人打起來!
言澤一個跨步擋在祁昭身前:“師兄,先前四大長老合力布陣都沒能攔住他,還是謹慎些,至少讓我留下來幫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