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你自己拿主意吧,我是管不了你。”李覺揮手無奈。
這時候,走廊盡頭的門打開了,楊潘套上外衣看到外面的兩人笑了笑,方岐湊上去說:“進去這麼久啊楊副。”
好像害怕隻有自己被罵,他也要問問當天晚上在場的唯一一個領導是不是也被挨罵了,好平衡平衡心情。
“下午開會别忘了啊。”他又轉身,“好好幹啊方岐,你們羅局等着提拔你呢。”
方岐和李覺一臉懵逼。
楊潘走後,辦公室門被推開,李覺就被叫了進去。
下午蔣玉波手裡快速地敲打着鍵盤,方岐拿着筆記本剛從會議室一瘸一拐地走進來,一邊的科文就圍了上去。
“老大,昨天三隊把洪睿山那幾個小弟的口供送過來了,但是那幾個人除了為洪睿山賣命之外,肖文他們那邊的情況基本上是一無所知。”
方岐坐到一個空着的辦公椅上說:“基本上?那不基本有些什麼?”
“……”林敏無語地看了方岐一眼。
“其他的……”科文翻着手裡的材料自念,“其他的就是,像類似卡苦這一類藥品都是由洪睿山一邊一部分從境外進口,還有一部分自己種植,肖文隻是一個接頭人,”蔣玉波端着杯飲料走進來接着說,“他們都隻算是外人,洪睿山不可能把最重要的事情告訴他們。”
“隻是毒品?沒有其他的?”
“我覺得是有的,”李覺說,“如果肖文是丁傑這一脈卡苦的來源倒是好說,但是如果說到丁傑就太過于細緻,肖文不可能隻有丁傑佟小海這幾個買家,與肖文一樣的也不可能隻有一人。”他接着認真道,“就像一張網,一個節點會有好多條線。”
方岐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對,所以現在關鍵還是要逮到個崗他們找到證據,陶行那邊怎麼說?”
邱小然一聽擡起頭:“哦、哦,今天早上施隊長那邊送過來的資料我剛剛已經打印出來了。”她伸手把資料遞過去。
方岐接過又說:“這洪睿山在曼裡撒下的網不少,個崗算一個,還有陶行那天放跑的那個狙擊手綽号叫八哥的,還有一個就是跟在卧底前進去的的那個阿萊。”
“阿萊?”李覺擡起頭,“哪個萊?”
“草頭來那個來,這個人我聽說過,”蔣玉波說,“你們記不記得之前從行政調到曼裡一個派出所的小陳,就他爸腦血栓沒人照顧那個。”
“……小陳跟阿萊有什麼關系?”李覺問。
“阿萊是什麼人?怎麼那天在白昂的時候我們最後沒看到他?”
“阿萊是曼裡那邊一個叫塞翁伐木場的經理,屬于雲行木建公司,那天他去找洪睿山應該是有要事,卧底說,洪睿山住的那個白昂公館表面上看起來就是一個沿江供客人吃飯休閑的山莊,但其實背地裡就是他們交易的地方,而且一般人是看不到洪睿山的。”
“陶隊。”辦公室裡的人齊齊朝突然進來的陶行喊。
“伐木場……”方岐見慣不慣地繼續說,“那我猜那天這個叫阿萊應該隻是一個人過去。”說着他站起來走過去拖出一塊幹淨的白闆。
“你們不了解情況我先說明一下,”方岐看了陶行一眼,陶行坐下後他才繼續說,“首先是,在白昂案子發生之前,肖文是以施朝恩的線人的身份出現在曼裡的,然後曼裡警方派了個卧底安插在肖文身邊,讓他幫着肖文繼續作為接頭人跟洪睿山聯系,為的就是這次在白昂港合力圍剿洪睿山。”
“但兩方都不知道,洪睿山一邊認為肖文就是一個普通的接頭人,而施朝恩他們則是以為肖文就是一個普通的線人,那天晚上的行動本來就是施朝恩與卧底和肖文之前就溝通好的,隻是大家都沒想到肖文這癟三居然兩頭都賣。”
周圍幾個人聽得一頭霧水,“肖文怎麼會是線人呢?他不是……”
“所以我才說,有些時候有人比我們自己都了解系統裡的情況,那天出事的時候說反水的那個線人就是肖文,”方岐掏出一隻筆畫着,“三個圓,一個代表曼裡的洪睿山,一個代表肖文,另一個代表施朝恩。”
“施朝恩他們早就被騙了,而且根據卧底說的,洪睿山和肖文對不上眼,等到我們全部在白昂附近戒備後,肖文才開始唱他的大戲。”
幾人認真地看着方岐,這時候陶行突然開口:“我們到達白昂港後面樹林的時候,肖文那時候應該是在威脅洪睿山,所以才遲遲沒有按照施朝恩約好的時間出現,至于為什麼要威脅,應該就是為了借洪睿山的手把施朝恩他們一網打盡,讓洪睿山的人和警方火拼,然後一箭雙雕。”
蔣玉波突然開口:“這個肖文這麼厲害嗎?”
“你說到點上了,”方岐說,“肯定是有人指示肖文這麼做的。”
“假如你們是洪睿山,面對一個把警察帶進來的線人,你們會怎麼做?又假如你們是施朝恩,面對自己的線人出賣了整個警隊你們又會怎麼做?”李覺若有所思。
“當然是除掉他啊,像他們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壞人,怎麼會留活口……”林敏碎碎念。
“對,普通人是不會留活口的,就好像那天我們在南窯口看到的李偉方一樣,”說到李偉方,衆人回想起他死時的幹脆終究還是會不寒而栗,人人心裡都清楚,以後要面對的敵人到底有多強大。
“但是洪睿山不僅留了肖文的活口,而且當天晚上他還沒有專門派人去抓捕肖文。”方岐喝了一口水說道,“你們覺得這是為什麼?”
“他、他洪睿山沒有這麼死心眼,”林敏說,“而且那天都火燒眉毛了,比起被我們抓住,肖文的命肯定不值得一提啊。”
“你又說到點子上了,”方岐開口,“每個罪犯都有不同的犯罪動機,這些動機可能是憑着各種需要衍生的,所以犯罪行為爆發起來的方式都不一樣,肖文滅口李偉方,到洪睿山沒有殺肖文就是兩種不一樣的動機。”
“李偉方是突然被殺的,而且應該是在肖文百分百确定我的存在的之後才決定動手,殺雞儆猴威脅我,相比洪睿山而言,逃命自然是更要重要。”
李覺把手肘搭在膝蓋上支撐着臉說:“李偉方知道什麼,對于肖文來說李偉方有可以動搖他最直接利益的東西,但肖文不盡然。”
“所以洪睿山和肖文的關系不大,洪睿山在曼裡作威作福這麼多年曼裡那邊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能發展成今天這個規模秦康也絕對脫不了關系。”陶行冷着說。
這句話一完,在場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施朝恩……”
“施朝恩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一個聲音傳進來,幾個人齊刷刷看過去,羅局一個人靠在玻璃門上不知站了多久。
“羅局。”衆人站起來。
“秦康這個層面不是我們現在該考慮的,現在最主要就是找到還可以突破的地方,”羅永明走進來說,“肖文作為一個混混頭子都鬧出這麼多事情來,不能讓他作為一個障礙擋在前面。”
障礙……
方岐看着羅永明說話心裡細細琢磨。
“雖然肖文是個重要人物,但是我們不能一直隻跟肖文耗時間。”
“所以我們現在有三條路,”衆人齊齊朝白闆看過去,就在剛才幾人說話的空當,方岐潦草大氣的字體不知何時已經在上面總結出三個小點來。
“第一條,洪睿山曼裡那邊繼續追查境内外跟他們有關的所有交易;第二條就是再次核查李偉方和百華量販,一定有什麼我們沒注意;第三條,肖文、還有那天把我帶到樹林裡的人,一定要找出來。”
“目前這兩人是最狡猾的,洪睿山雖然本子厚,但是相對的馬腳也會更多,其次就是李偉方,死人畢竟不會說謊,百華那邊也好說話,說不定丁傑的案子也會有點收獲。”方岐用筆頭在幾個圈旁邊說一個字點一下,不一會兒已經全是痕迹。
“這兩人……會不會是同一個!”蔣玉波一下子站了起來。
“對啊,不然為什麼每次都這麼巧合?那天我們才追肖文後方隊馬上就被帶走了,而且這兩人從來都沒有同時出現過,這不就是……”
“不可能,”方岐搖着頭,“這個不露臉的龜孫子臉上有疤,而且是非常明顯的疤,但是肖文沒有。”
“貼……貼上去……”林敏小聲說,“會不會是貼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