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沒想到,安生與自己想的竟是同一隻蟲。不過,自己想要知道的,他卻還沒有回答完。“為什麼說監護權相當于雌君之位?你就不怕我娶段郢為雌君?“
“不怕,“安生是真的不怕,因為,“雄主您能知道我們都是誰,都是什麼名分,能把蟲崽和其雌父對上号嗎?”
或許他該這麼問,雄主,何春,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雌蟲、多少蟲崽?知道自己出身哪個家族、知道身邊雌蟲的出身、能力、為誰效力嗎?
什麼都不知道,一心想學習、有自保能力、掌握自身命運的雄主,敢娶一個不信任的陌生雌蟲為雌君?
也就是何春有意識時,自己等蟲已是其君侍,事成定局。否則,安生敢斷定,何春絕不會就這麼輕易納如此多的雌蟲回家。
至于第一個問題,“現在蟲族雄蟲數量極其稀少,一隻雄蟲往往出生,不等其破殼,便會給其定下至少一門婚約。為了區别雌君與其他蟲的不同,所以默認擁有雄蟲監護權的未婚雌蟲,便是該雄蟲未來的雌君。”
這樣啊,想起記憶中,自己從第一次進化後,發現自己神智有異後,迅速失寵,最後隻有保育機器蟲和親生雌父照料自己。但雌父再次懷蛋,哪怕隻是懷的一枚亞雌蛋,也迅速抛棄自己的場景,何春諷刺的笑了笑。
看來自己還是托了出生時,戰争剛結束、之後又癡傻的福。否則怕是也輪不到安生這個平民出身的軍雌成為自己的‘買主’,早不知被配給誰了。
“雄主?”安生有些擔憂的看着莫名笑起來的何春。“我沒事,”何春直接轉移了話題,詢問:“你轉移監護權之後,我們之間還有關系嗎?”
安生垂眸,掩住眼中的厲色,語含笑意:“這要看雄主您怎麼想了。”他這麼說,何春也就不客氣的問:“如果我想與第一軍的軍雌,全都脫離關系呢?”
既然第一軍要離開至少幾十年,那依據何春的經驗,最好還是解除彼此之間的婚姻關系為好。尤其是,對方還帶了那麼多蟲崽走,如果不解除婚姻關系,那各種手續可就太麻煩了。
安生陡然沉默,擡頭眼神複雜的看着何春。他還真沒想到,自己這些蟲還沒走,小雄蟲就已經籌劃着全都抛棄他們了。可真狠呐!
他啞聲問:“我能問一下,可是我們哪裡做的不好,惹雄主厭棄?”自己也就罷了,安生自認自己沒有做錯事,所行皆順雄主心意。但他還真不敢保證其他蟲!
何春搖頭,解釋了一下自己這麼做的原因,又道:“你們從我的家族,買了我,而我治愈了你們的精神海,又給了你們蟲蛋,讓它們安全出生。我覺得這份回報已經足夠了,你說呢?”
回報?安生這下再也忍不住了,他語調微冷:“您也說,是我們買了你。您覺得,我們買您,隻是為了享受一年?更何況,這大半年來,您可曾理會過我們?”
講真,若非第一軍明天就要走,安生絕不介意,給何春這不識好歹的小雄蟲,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需知,對于軍雌而言,不着痕迹的弄死一個雄蟲,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戰争中死去的雄蟲太多了!多到随便哪一隻軍雌,都能熟知一二三四種殺死雄蟲的辦法。
就算安生殺心旋起旋滅,何春也立刻察覺到了不對——他對軍雌太熟悉了,熟悉到哪怕換了個世界,也可以本能的感知到軍雌的異常——最初被綁架的時候,不配合的他們,可沒少被那些軍雌折騰。若非是雄蟲,早被弄死了。
意識到安生不是對自己予取予求的雌父、雌兄他們那樣的家蟲後,何春這才發覺,自己被這一年的安逸消減了戒心。竟然理所當然的覺得,他會答應自己所有合理不合理的要求。
他不再說話,安靜的等待抵達雄保會的時刻。看着沉默的小雄蟲,安生暗自冷笑:還真将他們當成沒脾氣的蟲了。
不過想想也是,誰讓他們還真就對小雄蟲太好了,好到小雄蟲忘記自己是被賣過來的。想到這裡,安生忽然覺得自己沖動了!低下頭,開始聯系流青、霍活等蟲,說明小雄蟲的意思。
他自己本就是要轉移監護權的,而流青、霍活等蟲卻實打實記到了小雄蟲名下,為侍為奴。但,也不是誰都想嫁蟲的,不過是想活命罷了。
再者,本就相處沒多久,而現在精神海已經恢複,再戰鬥一百年不成問題;有了蟲崽,還是自然孕育,未來有着很大提升空間的蟲崽;将要離開幾十年乃至百年以上,本就和離婚差不多。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如了小雄蟲的意思,給彼此留一個好印象呢?如此,說不定等他們回來時,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