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撞在琉璃棋盤上碎成冰晶時，謝珩執黑子的指尖正滲着血。姜知意蹲在炭盆前煎藥，聞聲回頭，恰見他将棋子捏碎在掌心——永昌元年制的和田玉子，碎屑混着血珠墜入雪地，與十二年前慈雲寺那灘血漬如出一轍。

"謝大人這是要認輸？"三皇子将白子拍在天元位，蟒紋護腕下的青筋暴起如虬龍。炭盆爆出火星，映出棋盤下壓着的半角密信——"潼關"二字洇着朱砂，恰是謝珩後腰傷疤的位置。

謝珩忽然落子截斷白龍，黑玉棋子嵌入的坐标，正是姜知意今晨在他傷口塗藥的位置。她端藥的素手微顫，褐色的藥汁潑在棋盤邊緣，遇熱顯出一道血線——與暗器碎片的玉玺刻痕嚴絲合縫。

"聽聞姜姑娘擅觀星。"三皇子突然擲子入藥碗，白玉棋碰着昨夜剜毒的銀鉗，"不如說說這殘局？"

姜知意抹去碗沿血迹——那是她為謝珩剜毒時割破的指腹："殿下這步棋，像極了姜家暗器的路數。"銀簪尖點向黑子左三路，"表面斷糧道，實則......"簪尾突然挑開棋盤暗格，半幅潼關布防圖飄落炭盆，遇火顯出血色字迹。

謝珩猛然攥住她手腕，棋子碎屑刺入舊疤："找死麼？"

"大人怕我掀了棋盤？"她突然俯身，發梢掃過他染血的指尖，"還是怕我掀了您這身人皮？"藥香混着血腥漫過棋盤，三皇子蟒袍下的軟劍已出鞘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