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謝珩突然悶哼一聲栽向她肩頭。姜知意下意識接住他,掌心觸到他滾燙的額頭——高熱混着失血,這人的意識已開始渙散。
“姜家......三十七條命......”他滾燙的唇貼着她頸側呓語,指尖無意識勾住她腰間杏色發帶,“祠堂......地窖......證據......”
姜知意将他放平在草席上,解開發帶纏住他滲血的掌心。褪色的纏枝紋路間,她忽然摸到細微的凸起——發帶夾層竟縫着半張地契,正是東南桑田的地界圖。
五更梆子聲裡,謝珩的高熱轉成夢魇。他死死攥着姜知意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捏碎骨頭:“别進去......地窖有火藥......”
姜知意蘸濕帕子擦去他額間冷汗,指尖撫過那道橫貫眉骨的舊疤。這是十二歲那場大火留給他的印記,彼時他将她推出火場,自己卻被墜梁砸中。
“謝珩,你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她将染血的發帶系回腕間,卻見他枕下露出半幅泛黃繡樣——百子圖的襁褓嬰孩足心多道彎,旁注小楷寫着“嘉佑三年臘月初七”,正是她的生辰。
晨光透窗時,謝珩的呓語漸弱。姜知意從他緊攥的掌心抽出手,腕間紅痕與銀鎖交疊成詭谲的圖騰。她展開那半幅地契對着光,騎縫章的花紋在朝陽下清晰可辨——并蒂蓮纏繞雙劍,正是謝姜兩家盟約的徽記。
“醒了就睜眼。”她忽然将藥碗重重擱在矮幾上,“裝睡的本事比繡工還差。”
謝珩眼睫微顫,蒼白的唇勾起弧度:“姜姑娘昨夜摸了我三十七道疤,總得讨點利息。”
“利息?”她舀起一勺湯藥遞到他唇邊,“桑田的地契,你書房暗格的襁褓,還有三皇子府的密函——謝珩,你拿我當織布梭子,線頭都攥自己手裡?”
他含住藥勺時舌尖掃過她指尖:“線頭在你腕上纏着呢。”染着藥漬的掌心突然覆住她手背,“姜知意,你這輩子都别想解套。”
檐下忽然掠過信鴿撲翅聲,姜知意抽回手掀簾望去。鴿足綁着的密信露出一角,朱砂筆迹潦草寫着“地窖已清”,而信紙邊緣的蓮花水印,與她腕間胎記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