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寫三本姜家族譜。”他笑着用喉結壓向簪尖,血珠順着銀紋滾落,“十二年前北狄細作潛入姜家,偷的就是你娘這卷琴譜——姜知意,你猜他們要找什麼?”
夜風卷起琴譜,泛黃的紙頁在石桌上鋪開。姜知意突然按住某頁邊角的墨漬——看似随意的飛白,實則是縮小十倍的邊防圖,筆觸與她娘繡樣上的暗紋如出一轍。
“謝懷安當年彈劾我外祖通敵,就為搶這卷琴譜?”她扯開他衣襟,心口舊疤在月光下猙獰如裂帛,“你們謝家滿門忠烈,原來忠的是竊國之道!”
謝珩忽然扣住她後頸按向琴身,斷弦勒進她掌心:“你娘為保邊防圖,親手在你襁褓烙下胎記——這紋路,與北狄王庭的圖騰一模一樣。”他染血的指尖劃過她鎖骨,“姜知意,你才是他們要找的鑰匙。”
五更天泛起魚肚白時,姜知意在琴腹暗格摸到生母的銀針盒。七根長短不一的針尖淬着靛藍,與謝珩後頸傷處的毒色相同。她蘸着茶水在琴譜扉頁暈染,“婉娘親筆”四字竟漸漸化作北狄文字——正是當年和親條約的密押。
“看夠了嗎?”
謝珩拎着食盒斜倚門框,松子糖膏的甜香裹着血腥氣。他脖頸新添的刀傷還滲着血,卻偏要系着那條杏色發帶:“姜姑娘若想毒死我,不妨試試這碗蓮子羹。”
姜知意将銀針沒入羹湯,湯面浮起詭谲的靛藍泡沫:“謝大人昨夜故意彈錯徽位,把追兵引去城西賭坊——這出戲,唱給三皇子看的?”
“唱給某個小沒良心的看。”他忽然含住她指尖殘留的糖渣,舌尖掃過針孔,“臘月初七北狄使團入京,你猜他們最想見誰?”
窗外驚起寒鴉,姜知意摸向腰間軟劍,卻被謝珩擒住手腕按在琴弦上。斷弦割破兩人掌心,血珠順着琴身焦痕彙成一道蜿蜒的溪——正是邊防圖缺失的河道标記。
“這道疤,是你娘用琴弦烙的。”他忽然扯開她衣領,鎖骨下的胎記泛着詭異紅光,“北狄人見到這印記,定會把你供成活菩薩。”
姜知意屈膝頂向他腰腹,卻被他順勢壓倒在琴案。桐木琴不堪重負地呻吟,他染血的唇擦過她胎記:“别動,教你認譜——第七弦對應幽州糧倉,第十一徽是……”
晨光穿透窗紙時,琴譜邊角的血漬已凝成暗褐色。姜知意攥着破譯的密文,沒發現謝珩悄然将半塊玉佩塞進她袖中——夔龍紋的裂痕處,刻着北狄王室的狼頭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