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冰湖撈你上來那夜開始。”他忽然含住她耳垂,氣息灼得人發疼,“姜遠山把你扔進冰窟時,這鎖便纏在我頸間——他說,要我日日記得謝家欠姜家一條命。”
五更梆子聲撞碎寂靜,姜知意從嫁衣夾層抽出染血信箋。林婉娘的字迹被淚水暈開:“懷安,知意足心胎記乃北狄王室信物,萬勿令其現世……”她猛然掀開裙擺,足心蜿蜒的朱砂紋在晨光中宛如活物。
謝珩的指尖突然撫上那處肌膚,薄繭激得她渾身戰栗:“三皇子乳母當年點的不是朱砂,是北狄王室代代相傳的狼毒。”他扯開自己衣襟,心口舊疤末端蜿蜒着同樣的紋路,“這毒痕每逢月圓發作,唯有至親血脈可解——姜知意,你猜我為何次次舍命救你?”
岩洞深處忽起機括轉動聲,整面石壁轟然塌陷。謝珩将她護在身下,碎石擦過後頸濺出血花。塵煙散盡時,二十箱鎏金婚書在晨光中泛着妖異的紅——每卷末尾都按着林婉娘與謝懷安的血指印,日期皆是"嘉佑三年臘月初七"。
“現在懂了?”謝珩抹去唇邊血漬,染血的婚書鋪滿洞窟,“姜遠山屠謝家滿門那夜,燒的不止是盟約,還有三百六十擡嫁妝——全是你娘留給你的聘禮!”
姜知意撕開一封婚書,夾層的蠶絲地圖顯出水路脈絡。她忽然将地圖按在謝珩滲血的傷口:“謝大人機關算盡,就為讓我親手撕開這血淋淋的真相?”
“為你?”他低笑着擒住她執圖的指尖,在唇畔細細啃咬,“姜知意,我要的是整個江山為謝姜兩族陪葬——”
破曉的日光刺穿水簾,姜知意在他染血的眸中看見自己的倒影。銀鎖與玉扣在掌心相擊,北狄圖騰與邊防圖嚴絲合縫,拼出半阙殘缺的《鳳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