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意劍鋒掃落頂層藥罐,褐色的甘遂粉如瀑傾瀉:"殿下書房那盆狼毒花,怕是謝大人每日藥引的出處吧?"
瓷罐碎裂聲裡,暗格彈簧輕響。褪色的虎頭鞋從藥屜夾層滑出,鞋底歪扭的"珩"字刺痛她雙眼——正是七歲落水那日,她娘縫給謝珩的及屐禮。
"現在懂了?"三皇子象牙扇挑開鞋幫,内襯銀線繡着北狄文字,"你爹當年換走的可不隻是嬰孩......"
弩箭破空聲炸響的刹那,謝珩的劍鞘擊飛暗器。他染血的掌心攥住她手腕,虎頭鞋上的銀線在打鬥中繃斷:"姜知意,你非要撕開這些陳年傷疤才痛快?"
"不如謝大人演了十年的戲痛快!"她反手将虎頭鞋砸向他心口,透骨釘的凹痕正與鞋底凸起嚴絲合縫,"從冰湖到火場,次次拿命作戲——謝珩,你究竟是誰?"
五更天的雪粒子撲滅燭火,謝珩在黑暗中擒住她雙腕。虎頭鞋的銀線纏住兩人手指,他染毒的唇擦過她頸間胎記:"是十二年前就該死在你爹刀下的鬼,是捏着你命門的債主......"
藥櫃轟然倒塌,塵封的信函如雪紛飛。姜知意摸到最底層的鐵匣,謝珩卻突然揮劍斬向燭台。火光吞沒信紙的刹那,她看清殘片上"換子為盟"的朱砂批注——正是姜父的字迹。
"你燒了什麼!"
"燒了你的催命符。"他将她抵在燃燒的藥櫃前,透骨釘硌得她掌心發疼,"姜知意,你再查下去,我們誰都活不過臘月初七。"
晨光穿透灰燼時,姜知意從他緊攥的掌心摳出半片焦紙。殘存的"換"字浸着血漬,與冰湖密信的火漆印拼出半阙《鳳求凰》。而謝珩昏迷中仍呢喃的"意兒",正是虎頭鞋内繡了十年的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