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柔的哭嚎漸弱,謝珩卻貼着知意耳畔低語:“北狄刺青需用親族血固色,你猜這秃鹫眼裡藏的是誰的生辰?”他染血的掌心覆住她手背,帶她撫過刺青凸起的紋路。指尖觸到細微凹陷時,知意瞳孔驟縮——那分明是“姜遠山”三個字的盲文刻印。
暮色吞噬最後一絲天光時,知意蹲在池塘邊清洗染血的帕子。謝珩的影子沉沉壓下來,将藥瓶擱在青石上:“噬膚草的毒,需用新鮮人血做引。”
“謝大人這是要拿自己當藥罐子?”知意擰幹帕子甩向他心口,水漬在官服上洇出深痕,“不如說說,你怎會對北狄刺青的秘術了如指掌?”
謝珩突然擒住她手腕,就着未愈的傷口舔去血珠:“十二歲那年,姜遠山在我背上刺過同樣的秃鹫。”他扯開衣領,猙獰的舊疤盤踞在肩胛骨,“隻不過我用烙鐵燙掉了皮,連皮帶肉。”
池面殘荷瑟瑟,知意指尖懸在他疤痕上空:“所以那日密室裡的雕花……”
“是我親手刻的。”他扣住她後頸逼視,“每鑿一刀,就記一筆姜家的債。”
更鼓聲撞碎對峙,小厮驚呼着跑來:“二姑娘的胳膊……爛見骨了!”
姜玉柔閨房内腥臭撲鼻,謝珩卻盯着妝奁上一盒胭脂冷笑:“噬膚草遇朱砂則毒性倍增,難怪姜二姑娘日日抹這麼厚的妝。”他指尖蘸取胭脂,在窗紙勾勒出秃鹫輪廓,“明日三皇子來探病時,不妨讓他瞧瞧這北狄王庭的圖騰。”
知意突然掀翻妝奁,暗格滾出的銀針筒刻着密室雕花紋樣。她将針尖對準姜玉柔潰爛的傷口:“妹妹若肯說出秃鹫刺青的來曆,我便替你解了這毒。”
姜玉柔癫狂大笑,染毒的指甲抓向知意:“你以為謝珩為何燒那些信?當年被換的孩子可不止……”
弩箭破窗而入的刹那,謝珩揮劍斬斷箭矢。知意撲向床榻,姜玉柔卻已咽氣,唇角溢出的黑血浸透了枕上刺青圖樣——正是謝珩母親遺物上的鳳凰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