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算了。
像是終于成功給家裡精力過剩的小獸分配了足夠的“過家家”任務,宋然對此不打算深究。
至少,奧森這幾天的确比之前忙碌了許多。
宋然對此沒有意見,畢竟相比一個無所事事、随時可能出現在他眼前的大塊頭,一個忙碌的奧森明顯更讓人省心。
然而,當天晚上,宋然看着餐桌上的晚飯,眉頭微微皺起。
——又是羊肉。
已經連續七天了。羊肉湯、羊肉炖菜、烤羊排,甚至連羊肉幹都出現了。宋然覺得自己的胃裡已經充滿了膻味,連帶着最近火氣都旺了不少。
就算是他這種向來寡欲的人,最近早上醒來時,也不得不悄悄多洗幾次衣服。
……前幾天奧森還很自覺地提出幫他洗衣曬被,可宋然直接拒絕得斬釘截鐵。
這種事,怎麼可能讓對方洗?!
想到這裡,他的臉色更冷了一分,終于忍不住出聲:“你是捅了雪羊窩了嗎?明天别做了。”
語氣淡淡的,甚至帶着點不耐煩。
奧森聽到他的抱怨,倒是沒有多想,撓了撓頭,憨憨地笑了:“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明天換斑鳥。”
宋然:“……”
果然,他猜對了。
奧森确實捅了雪羊窩。
答案在他回到家、推門而入的那一刻,終于揭曉。
當他看到客廳中央那張白色的“沙發”時,宋然瞬間明白了自己連吃七天羊肉的罪魁禍首。
——與其說是沙發,不如說是一個加厚加大的雪羊毛墊。
不知多少隻雪羊貢獻了毛皮,才堆成了這團蓬松柔軟的“巨物”。它幾乎占據了客廳的一半,毛皮處理得極好,散發着微微的雪松清香,純白柔軟得仿佛一整片雲朵落在地面。
宋然站在門口,沉默地盯着它看了許久。
然後,還是沒忍住,伸手摸了摸。
……确實挺軟的。
比起這個世界那些又硬又冷的木椅、石椅,甚至比鋪了獸皮的地毯還要舒服許多。更難得的是,它的厚度和回彈力恰到好處,仿佛能将整個人包裹進去。
宋然微微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挪了挪步子,試探着坐了下去。
下一秒,他整個人被陷進溫暖的羊毛海裡,身體仿佛陷進了柔軟的雲層,連骨頭都被溫暖包裹,舒适得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确實比椅子好太多了。
正當他不自覺地放松身體時,奧森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帶着明顯的期待和興奮:“啊,宋然,你回來了!怎麼樣,是你想要的沙發嗎?”
宋然一瞬間僵住。
然後,他故作冷靜地評價:“……還行,比椅子好一點。”
耳垂卻不受控制地悄然泛紅,他下意識地往“沙發”裡陷得更深,像是想借此遮住自己的窘迫。
可奧森絲毫沒有察覺,仍然熱切地追問:“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嗎?”
宋然想也不想地回絕:“沒有。”
然而,奧森不依不饒,偏要繞到他面前,看他的表情尋求反饋。
宋然被逼得有些羞惱,擡手撐着羊毛墊,準備站起來——
卻低估了這玩意兒的柔軟度。
他剛一用力,腳底一滑,整個人瞬間往後仰去。
奧森的反應極快,立刻伸手扶住他,可動作太急,腳下一絆,結果直接整個人朝着宋然撲了過去。
——砰!
宋然後背狠狠陷進厚厚的羊毛墊裡,而奧森的重量壓了下來,他整個人幾乎被牢牢困住。
更糟糕的是,宋然驟然意識到,自己的臉正好埋在奧森的胸口,鼻尖擦過對方的衣料,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雪松氣息。
耳側是對方急促的呼吸,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發絲,而隔着襯衫,傳來的體溫滾燙得讓人呼吸一滞。
最要命的是——
他不小心咬到了對方。
牙齒劃過襯衫下的皮膚,細微的摩擦讓宋然全身瞬間僵硬。
……太近了。
空氣幾乎凝滞。
宋然腦子裡一片空白,下一秒,他猛地低聲怒喝:“還不趕緊起來!!!”
他的聲音壓抑着顫意,帶着點莫名的怒氣。
奧森愣了一下,連忙撐起胳膊,避免真的把他壓得喘不過氣,正要道歉,卻在低頭的一瞬間,徹底愣住了。
宋然……
不是往日那個冷淡疏離、讓人捉摸不透的宋然。
此刻的他,雙眼因短暫的缺氧泛着一點水光,靛藍色的瞳孔被燈火映亮,微亂的發絲落在額角,眼尾染着一抹未褪盡的嫣紅。
鎖骨若隐若現,微微起伏的胸膛透出一點不正常的急促。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