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奧森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而宋然也猛然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他下意識地偏過頭，咬牙強撐出冷靜的語氣：“發什麼呆，趕緊讓開。”

說着，他果斷伸手将奧森推開，掙紮着站起身。

奧森被這力道推得一個趔趄，愣愣地坐在地上。

宋然低頭整理領口，努力讓自己恢複往日的冷淡模樣。

然後，他不經意地瞥了眼還坐在地上的奧森，目光微頓。

——對方衣領微微敞開，胸口處，赫然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紅痕，像是剛才被牙齒擦過的。

宋然的瞳孔微縮，剛剛才壓下去的熱意，又悄然爬了上來。

而奧森順着他的視線低頭看了看自己，僵了一瞬，随即迅速移開視線，耳根瞬間燒得通紅，連兩隻熊耳都不知所措地抖了抖。

氣氛，微妙得讓人不敢出聲。

宋然輕咳一聲，強行打破沉默：“……沙發做得還可以。”

“我先上去處理材料，飯好了喊我。”

然後，頭也不回地快步上樓，腳步快得像是落荒而逃。

奧森坐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低頭看向那張“沙發”。

半晌，他低低地笑了。

——這東西，好像，做的還不錯，他應該是滿意的把。

暴雪季來臨。

木裡斯黑森林終于迎來了真正的寒冬，狂風肆虐，雪花翻飛，像是要将整座森林吞沒。即便是強大的魔獸，也不得不在這等天災下蟄伏，等待暴雪過去。天地間一片死寂，仿佛所有的生命都被凍結了，連一絲獸影都難覓蹤迹。

宋然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作死出門。

他早有計劃。如今，春羽草應該已經在積雪之下悄然萌發。暴雪稍緩，就是它們短暫現世的時機，而他，得争分奪秒，把它們收割幹淨。

公會的任務是交五十瓶春羽草原液，而一瓶藥劑至少需要五株春羽草。換句話說，他得采集兩百五十株，才勉強夠交差。

——真是會壓榨人。

宋然眉頭微皺，站在窗前，望着外頭暴雪翻湧的天幕，心裡計算着時間。

春羽草的存活期極短，暴雪停後36小時是它們最活躍的黃金期，錯過這個時間，它們就會像水汽般消失，回歸土壤，為春天的到來蓄力，滋養整片大地。而到了深冬時，又會短暫地“蘇醒”，像是要看一眼這個世界，然後繼續輪回自己的使命。

要完成公會的任務已經夠嗆，宋然想額外扣出一些留給自己，更是難上加難。

但——總歸會有辦法。

正沉思間，樓下傳來一聲爽朗的呼喊。

“宋然，飯好了！可以下來吃了！”

飯香順着樓梯缭繞而上，帶着家的溫暖，勾得宋然微微側頭，眉宇間的冷色不自覺地緩了幾分。

——算了，先吃飯。

他轉身下樓，在樓梯口，正好對上端着盤子、伸長脖子張望的奧森。那副耐心等待的模樣，讓宋然腳步微頓，眼尾彎了彎。

……怎麼這麼像隻等着主人一起吃飯的大狗？

一種微妙的情緒在他心底緩緩蕩開，溫暖得讓人不舍得推開。

這……就是家的感覺嗎？

——

暴雪封山，宋然所在的小屋，成了一座溫暖的避難所。

小菜地終于迎來了收成，盡管宋然隻提供了種子和法陣，真正操持的是奧森。

這個曾經威名赫赫的傭兵，如今活脫脫像個敬業的農場主。每日清晨掃屋，下午給菜地施肥澆水，甚至還牽回來了一頭……雪羊。

當時奧森把那頭母羊牽回來的時候，宋然眼皮跳了三下。

“……你從哪兒弄來的？”

奧森理直氣壯：“雪羊群遷徙，它掉隊了。”

宋然：“……”

然後，他的早餐便多了一杯新鮮羊奶。

哪怕外頭寒風怒号，屋内依舊溫暖如春。壁爐火光跳躍，菜地裡的新鮮蔬菜被端上餐桌，而奧森系着圍裙，低頭給宋然盛湯。

袖口挽至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圍裙勒出精瘦的腰線，舉止熟練得仿佛天生就是個持家好男人。

宋然眯了眯眼，盯着他看了兩秒，随即低頭默默喝湯——現在，他已經不會幹出“念鑒定術”這種無用功了。

飯後，宋然一如既往地窩進了奧森做的“沙發”裡。

自從上次事件後，奧森特意加固升級，這張“沙發”不僅更穩了，支撐力也更強了。

宋然翻開一本書，目光卻不受控制地飄向壁爐旁的奧森。

深棕色的卷發被随意紮起，獸耳安靜地立着，鼻梁高挺，眼窩深邃。火光映照下，他專注地盯着柴火，瞳孔被染上淺淺的金色。

看起來……有點好看。

宋然沉思片刻，鬼使神差地開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