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森大哥……我們一起回去好嗎？今年薩樂節我們可以像以前那樣，一起圍着爐子吃烤肉，莉莉絲還會做甜點，我想念烏爾圖鎮的一切了。”

奧森沒有立刻回應。他轉頭看了眼宋然，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宋然沉默片刻，說：“在哪都一樣，反正我隻有你一個人。”

短短一句話，卻仿佛點燃了屋内沉積許久的什麼。

奧森喉頭滾動，走過去抱住宋然。

“那就我們回去過新年——一起。”

宋然簡單的交代了比拉一些公會的事情後，就說可以放年假了，比拉現在也是分會的元老級人物了，對公會的事物也十分熟悉了，宋然對他很放心。

烏爾圖鎮其實和塔塔裡相隔不遠，坐落在北方的山谷中，雖偏僻卻自成一方天地。

一行三人啟程那日，雪未停，但天光透亮，像是天地在為旅途送行。諾亞和奧森帶路，宋然坐在馬車裡，窗外是一望無垠的雪原，偶爾可見凍河上橫跨的木橋與遠處袅袅炊煙。

奧森一隻手牽着缰繩，一隻手握着宋然裹着手套的手。

宋然低頭，看着他們十指相扣的位置，心底微微一暖，嘴上卻淡淡道：“你冷的話就說，我可以給你暖手，不用找借口。”

奧森偏頭咧嘴一笑：“不是我冷，是你手涼。”

“……多嘴。”

馬車輕晃，兩日後，終于在一片雪松林後看見烏爾圖鎮的輪廓。這裡的建築低矮結實，多為石木結構，街上奔跑着毛茸茸的熊獸人幼崽，地上鋪着木屑與幹草，防止積雪太滑。

當他們抵達奧森的家門口時，一位高大的熊獸人婦人正在院子裡劈柴，一看見他們，整個人都愣住了。

“奧森？！”

她猛地将柴刀丢下，三兩步沖上來，一把将奧森抱了個滿懷，聲音哽咽：“你個死孩子，你終于肯回來了！”

“媽……”奧森一米九的大個，在母親面前瞬間成了小時候那個被揪着耳朵教訓的男孩，乖乖被摟着不敢掙紮。

婦人一邊抹淚一邊打量宋然：“這是誰？你朋友？”

奧森清清嗓子：“……是我伴侶，米修斯。”

宋然在一旁點了點頭，有些拘謹地笑了笑：“阿姨好。”

“哎喲，你好你好——快進屋，凍壞了吧！”

一進屋，一股濃烈的甜奶香氣撲面而來，還有暖烘烘的果幹面包味。

“哥！”一個紮着圍裙的小姑娘從廚房裡探出頭來，是奧森的妹妹莉莉絲，正端着一盤熱騰騰的黃油蛋糕，“你回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但來的倒挺巧，我才剛做好甜點！”

她眼睛一下亮了，視線落在宋然身上，頓時八卦得不行：“這是誰？我的嫂嫂嗎？”

宋然被這個稱呼驚得咳了一聲。

奧森眼神飄忽的看了一眼宋然的臉色，随後立場沒那麼堅定的模糊回答：“别瞎喊,但也确實差不多——”

就是聲音越往後越心虛，宋然也沒拆穿他，臉上笑眯眯的，想着晚上再算賬。

“是，差不多意思。”莉莉絲一臉“我懂我懂”的表情。

宋然倒是笑了：“你好，我是米修斯。你做的點心好香啊。”

“真的嗎？”莉莉絲喜滋滋地端過來一大盤，“嘗嘗這個焦糖牛乳布丁，我自己熬的糖漿！”

宋然受寵若驚地接過，一嘗之下微微眯了眯眼，确實香濃可口。

奧森在一旁盯着他，像是看自家貓第一次進窩吃飯，整個人都寫滿了“驕傲”兩個字。

晚飯是宋然熟悉炖菜配上烤肉，奧森的廚藝和菜式有迹可循，香氣在屋中袅袅。

飯後，一家人圍着火爐聊天。

宋然坐在角落，一開始隻是安靜聽他們講小時候的趣事，後來卻漸漸被卷進去——莉莉絲說起奧森小時候偷蜂蜜被蟄了屁股的事，笑得前仰後合，奧森想抵賴，卻被他媽一錘定音：“當年我給你擦藥你哭得要死要活，别想賴！”

宋然不自覺地笑了，低頭用湯匙戳着杯裡的熱牛奶，心裡一動——這就是“家”的感覺吧。

他很久沒真正擁有過一個家。那種有人圍着你，關心你冷不冷餓不餓，哪怕吵嘴打鬧，也知道天黑了會有人等你吃飯的地方。

而現在，他像是被小心地接納進來了。

夜深人靜時，宋然獨自走到院子裡，天上的星星明亮得不像話，積雪反着光，整條小路都泛着幽藍的銀色。

“在想什麼？”奧森從後面走來，披着厚厚的披風。

宋然沒有回頭，隻道：“以前我以為，像我這種人，哪都待不久。”

“現在呢？”奧森走到他身側，牽住他的手。

“現在……”宋然偏過頭，看着他，聲音低低的，“你給了我家的感覺。”

奧森握緊了他手：“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

宋然沉默片刻，低聲道：“好。”

悄悄的摸了一下口袋裡的銀環，這是他早早的讓傑克幫忙打的一對戒指，但是一直不知道什麼時機送出去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