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泡鼓出，咕噜咕噜，無力伸手去抓，空空如也。伸出的手很快又被抓下，眼皮重重沉下。

腰間一緊，背後緊靠堅實胸腹。有人拖着她，緩慢往上遊，她想睜開眼卻怎麼也睜不開。她被放到岸上，有什麼東西刮她臉，癢癢的，應該是頭發。熱氣撲面，那人看了她會兒，拉開距離，雙手壓在她心口上，做心髒複蘇。

“勇敢點兒，這不過是你經過的第一道磨難。”

吐水醒來，臉側有紫發劃過，瞬間碎成星光。趴在地上艱難拍着胸口，手臂搭額頭，聞語睜眼看着頂上黑空。

糊塗睡去，糊塗醒來。

又是一天。

按時吃藥，情緒已經鎮定下來，蒼白着一張臉抱起電腦趕稿。

分鏡。

近場。

遠景。

手中拿着筆，腦袋暈乎乎的，用力甩甩頭，強撐着精神，不惜用雙面膠粘眼皮。落下最後一筆，陰影明亮想處，留下不少光斑，女孩兒坐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裡，夕陽光晃進窗上，然後折射，留下清晰可見的光道曲折。靠近女孩的窗台上，是兩盆郁郁蔥蔥的綠蘿，顔色鮮綠，葉片舒展。在層層綠影之下，有幹涸血漬撲上窗台。

照舊。

檢查，存稿，定時更新。

迅速吃下藥，不等嘴中苦澀蔓延，眼疾手快的又塞了顆糖進去。晶瑩剔透綠色糖紙落進紙簍，在白熾光下反射盈盈綠光。

人倒在床上，雙手交疊在腹上，不舒服的發出哼哼聲音。床邊櫃子忽然打開，暗紫的盒子無聲張開，一顆紫色的玻璃球浮起，繞着床上的人轉圈圈。

它忽的頓住，懸空一停，直沖床上女人眉心。紫光大甚一瞬，很快熄滅。女人翻了個身，撓撓突然發熱發癢的眉心，手一搭，腳一蹬，睡得更加香甜。

露出的左肩浮現淡紫色小蛇圖紋，小蛇咬着尾巴尖轉圈，總是也咬不到。它急得把細小的身體團在一起，團成橢圓形狀。棱角模糊，五官輪廓隐現，勾勒成人的五官。

那是一張很稚嫩的臉，男孩皺着五官，皺眉緊閉着眼，他睜開眼，眼裡竟是兩條淡紫小蛇！那兩條小蛇在他盡是白空的眼眶遊動，蛇頭面向斜上方聞語睡着的臉。揚起笑容，道：“我是第一個找到您的！”他興奮，嘴巴咧開，蛇頭也是一條淡紫小蛇，長長伸出，吐出蛇信吻女人眼皮。

男孩目光狂熱，“您是母神之子，您的信徒熱烈的渴望着您，請您吞噬祂，取代祂，成為我們新的祂。”

女人突然睜眼，暗紫蛇瞳對上淡紫雙蛇。

她眯眸看着肩上男孩的人臉，不屑勾唇。人臉被震到，依舊火辣的盯着她，渴望吞噬，渴望力量，饑餓欲湧上。

“讓她取代吾？還早着呢！”暗紫一閃，人臉被迫沉水，女人長歎一聲，目光複雜，喃喃自語，“你也真是倒黴，被吾看上，又被那幫有賊心沒賊膽的家夥們盯上。”

祂有‘雅典娜’的庇護，那幫信徒們不敢吞噬祂，如果她把祂吞噬了，信徒們則會反身吞噬她。祂冷笑，異種靠互相吞噬為生，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層層遞進，構成完整食物鍊。不可能越級吞噬，因為高等異種完全看不上那點小蝦米，更多的是找同等級的，再不濟找次一點的中等異種。

“吾始終期待着你的成長，你可不要讓吾失望。”

“吾始終期待着你的成長，你可不要讓吾失望。”

耳邊響起空靈一句話，聞語揉眼醒來，慢慢反應過來，那道聲音極為像她的。舒展四肢，翻個身，嗙铛一響，屁股砸地。

雙眼漫出水霧，臉色漲紅。

張大着嘴，無聲尖叫。

尖叫完回過神，扶着床站起來，她居然又回到了那間小屋子。忽然一個機靈，擡腳走向垃圾桶，桶内堆着高高一堆紙球。耐心一個一個抓出，掀開撸平，按着日期有序整理好。

集訂成冊，訂書機丢在旁邊，聞語累的癱在地上。好在上次大掃除弄了個幹淨，隻剩個尾巴剛剛也收拾完，仰頭有些詫異的看着木門。

木門竟然完好無整。

上次就已經被老僵屍弄得稀爛。

腦中回憶着那些作廢的手稿，慢慢的閉上了眼。

“啪嗒。”

“啪嗒。”

滴水聲不斷，聞語皺起了眉，是誰不把衣服擰幹啊，這樣不是擾民麼？望了眼外表天色，雖說現在已是早上，多數人都出去上班了，可還是有一小部分人待在家裡啊！

揉着額頭，她打算找個時間跟樓上那層住戶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