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是他們自己太欠揍,我才忍不住揍他們的。而且我有控制力道。”千紗大聲附和。
“先生!您作為千紗的叔叔應該正确教育她,而不是一味地放任!”小野弦子生氣道。
伏黑甚爾當沒聽見,手插在褲兜裡。
最後雙方各退一步。千紗同意向幾人道歉,但前提是他們先和孤爪研磨道歉。
孤爪研磨走進辦公室時就是這樣一副光景——千紗跷起腳尖又放下的在自娛自樂,旁邊站着一個身材極高大的黑發男人。幾個有些眼熟的同齡男生低着頭擺弄手指。
他才踏進來就和男人對上視線,腦内警報瞬間響起。孤爪研磨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非常危險,他磨蹭着不想過去。
然而小野弦子此時也發現了他。
“你來啦,孤爪。”
既然已經被發現,孤爪研磨隻好不情不願地走過去。
“老師,找我有什麼事?”
“哦哦,也沒什麼事,就是讓他們和你道個歉。”
孤爪研磨摸不着頭腦,眼睛裡裝着疑惑:“道歉?為什麼?”
小野弦子簡單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孤爪研磨。
互相道歉後一群人烏泱泱走出辦公室。
臨了,千紗還兇狠地威脅那幾個男生。
“下次再讓老子聽見你們說我同桌壞話,我就把你們揍進醫院。說到做到。”
自那天起,孤爪研磨和千紗的關系從普通同學升級為朋友。
孤爪研磨收回思緒,有些擔心千紗的精神狀态。
下課後女生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交談聲隐隐約約傳到這邊。
“诶,聽說了嗎?隔壁班的奈理上周向麻衣小姐許願了。然後,昨天……”
“昨天怎麼樣了?你不要吊胃口嘛!”
“奈理的前男友在上學路上摔斷了腿,都沒來上學呢。”
“這麼靈?那我今晚也要去理科室許願!我要讓那個劈腿的渣男吃點苦頭!”
“那我們一起吧?”
千紗敏銳捕捉到“麻衣小姐”這個關鍵詞,噌一下站起身,飛快走到幾名女生面前。
她們迅速停止熱聊,用怯弱眼神看着千紗。班上的女生們大多對千紗抱有恐懼情緒,認為千紗是個不吝言笑且崇尚暴力的不良少女。
哪有會翹課、打架、染頭發的乖乖牌女高中生。
“理科室,在哪?是我們年級的理科室嗎?”千紗問,語氣急促,帶着點逼迫意味。
幾個女生眼神來回推拒,最後梳着高馬尾的鵝蛋臉女孩開口道:“就在四樓,從左往右第二間教室。”
千紗得到回答後颔首,轉身快步離開。
“小千,你去哪?”孤爪研磨叫住了千紗,金色豎瞳盯着她的臉。
千紗頓了頓:“翹課。放學前回來,給研磨帶泡芙。”
說完,千紗幾乎小跑着出了教室,直奔理科室。沒注意到身後悄悄跟着她的身影。
.
理科室。
千紗拉開門,指腹粘上厚厚一層灰塵,她拍拍手搓掉。看來這兒很少有人拜訪。
這間理科室三年前就廢棄了——新的理科室建在隔壁樓,現在學生們都被安排在那間教室上課。這兒成了神秘的代言詞。
咯吱——
千紗擡腳走進去。幸好現在還是白天,窗外打進來的光讓她不至于什麼都看不見。
室内的布局普通,隻中間的實驗台上擺着一個小小的神龛。
千紗走到神龛前,蹲下湊近。香爐裡的線香燒了大半,隻剩一小段插在厚厚香灰裡。看來不久前有人供奉過。
千紗想起那幾人口中的“奈理”,大概就是她了。
她把手指伸進香灰中抹一把,湊到鼻子旁聞了聞:是店裡賣的那種最普通的線香,但好像摻雜着些腥臭味。
千紗形容不出那是股什麼味道,帶着點酸臭,又腥得讓人忍不住幹嘔。總之是不應該出現在香灰裡的味道。
她不敢扒開那厚厚的香灰,這味道讓她不禁覺得裡面或許藏着腐爛的屍骨。
嘀嗒、嘀嗒。
水池的水龍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均勻的朝下滴着水珠。千紗猛地轉頭。
“你——好——?”
女孩,這大概是一位女孩吧。她坐在水池邊咧嘴笑着,沖千紗打招呼。
“女孩”嘴巴張開的弧度極大,嘴角幾乎咧到耳側,露出漆黑口腔,隐約能看見猩紅的舌苔。
千紗突然想,幸好她不怕鬼。她直勾勾盯着“女孩”的眼睛,那雙沒有眼白的豔紅瞳孔。
“你好。你是麻衣小姐嗎?”千紗問。即使眼前的存在和相片上的姬發女性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如果不算那像海藻一樣散在身後的褐色條狀頭發。
“是、麻衣?是!是麻衣!”她高興地拍起手,手上的皮膚呈現詭異青紫色。
千紗咽了口口水。她自诩膽子大,此時冷汗卻也浸濕她的後背。
千紗穩下心神,開口緩緩道:
“你在找我嗎?”
下一秒,“女孩”收起笑容,臉上浮現出痛苦和屈辱交織的表情。她開始發出尖銳嘶吼。
千紗再度感到頭暈目眩。這一次,沒有人攙扶的她倒了下去。
千紗做了一場夢。夢裡她見證了一場暴行,還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