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唯停下腳步，轉向鄧寄：“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畢業前專注于《色彩頻率》系列。你的研究可以……”

“可以等？”鄧寄打斷他，聲音罕見地尖銳，“不像你有藝術天賦，我的未來取決于學術成果。”

程唯被這突如其來的敵意震住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既然現在機會這麼好……”

“我知道。”鄧寄深吸一口氣，又恢複了平靜，“抱歉。我累了。”

回酒店的路上，沉默像一堵透明的牆隔在兩人之間。程唯偷瞄鄧寄的側臉，試圖找出情緒變化的線索，但那張臉如同被冰封的湖面，看不出任何波瀾。

第二天飛機上，鄧寄全程埋頭修改論文，拒絕了一切閑聊嘗試。程唯隻好翻看展覽照片，注意到許多自己沒留意的細節，鄧寄調試設備時專注的眉頭，向評委解釋技術原理時微微發亮的眼睛，還有那些不經意間望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昨晚河邊散步時，有那麼一瞬間，鄧寄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程唯從未見過的柔軟和猶豫。

飛機降落前，程唯終于忍不住了：“我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嗎？”

鄧寄的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一下：“沒有。”

“那是怎麼了？從昨晚開始你就……”

“隻是需要考慮一些事情。”鄧寄合上電腦，“回國後我可能要去實驗室幾天。林教授有重要項目要談。”

程唯想說更多，但安全帶指示燈亮了，空姐開始做降落檢查。某種預感告訴他，這次回國後，有些事情将會改變。

預感很快成真。回到首都的第一周，鄧寄幾乎整天泡在實驗室，回複消息越來越簡短，甚至取消了兩次預定的工作會議。程唯獨自處理柏林展的申請和媒體采訪，每晚回到空蕩蕩的倉庫工作室，對着半成品的新設計發呆。

第二周的周三，程唯終于忍無可忍，直接沖到工程學院。張可妮告訴他鄧寄在高級實驗室，但那裡需要特殊門禁卡。

“借用一下你的卡。”程唯露出最迷人的微笑，“就五分鐘。我保證不說是你給的。”

張可妮猶豫了一下：“他最近很怪……連我都很少見到。實驗室新來了個女助手，據說是林教授特别安排的。”她壓低聲音，“那女生看鄧寄的眼神……不太專業。”

程唯的胃部突然絞緊：“什麼女助手？”

“叫秦朵朵。說是醫學部的，但對工程一竅不通，整天隻知道記錄鄧寄的一舉一動。”張可妮做了個誇張的筆記動作，“像個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