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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梅淺雪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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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差不多得到解決,歐陽靖才終于放松下來。他随手抄起桌上的茶杯想喝口水,不料手指一痛沒能拿穩,茶杯落地摔成了碎片。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被自己弄傷了這件事……

江月吓了一跳,忙去捉他的手:“沒事吧?!對了,你的手剛受了傷,怎麼還沒包紮一下?”

“我用仙法處理過了,沒事沒事。”他瞅了一眼指根附近整整齊齊五個血口子,笑得有些心虛。

江月還欲說些什麼,卻忽然聽見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師弟,讓我進去看看,就一眼!”“五師兄,小少爺和十六師弟在說話呢,再等等吧。”“可是四師兄他——”“放心,蜀山的道長看過了,四師兄沒什麼事。”“怎麼可能沒什麼事啊!九師弟,你都不知道師父那邊正打算等四師兄醒了之後,讓他——”

“怎麼回事?”江月問道。歐陽靖直接把門推開,一陣冷風夾雜着微涼夜色卷入屋内。門外站着步華和商現,二人皆是一副火燒眉毛的焦急模樣。

見歐陽靖出來了,步華急忙道:“小少爺你可算出來了,四師兄怎麼樣了?”

“他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五哥,你剛才說我爹要把他怎麼?”

“二師兄他突然跟師父說,大師兄在擂台上曾與四師兄打賭——”

“五師弟!”商現急忙打斷他,“這裡人多眼雜,進屋再說。”

如此,一屋子人圍坐在昏迷的姜承身邊熱火朝天地讨論了起來。

“……唔……好吵……”

一聲細微的呻/吟響起,姜承慢慢擡起沉重的眼皮,隻聽得耳畔陣陣嘈雜,好像無數張嘴在同時講話。他又輕輕喊了一聲,奈何大家讨論得太激烈根本沒人理他,姜承隻好默默蓋好小被子閉目養神,順便努力理解一下這群人在說什麼。

“二師兄突然透露出,大師兄挑戰四師兄另有隐情!我偷聽徐世徐傑私底下讨論,好像還跟二小姐有關!師父雖然一開始打算過幾日再處理四師兄的事,但讓他這麼一說,事情變得複雜起來了,師父揚言說要等四師兄醒來親自審問擂台之上他們到底說了什麼!”步華漲紅了臉一口氣說完,吐出一大口濁氣,可見這番話把他憋得夠嗆。

商現面如土色,“小少爺,此事非同小可,依我所見根本就是大師兄和二師兄等人合起夥來陷害四師弟,奈何四師弟今天确實下手過重,落人口實了,不好處理啊。”

“蕭長風那家夥就是個見色起意的混蛋!”涼期把桌子捶得震天響,“他肯定又是吃了姜兄弟的飛醋了,一個大男人心眼比針尖還小。我記得封師弟不也對二小姐有意思嗎,怎麼不去搞他?專欺負老實人呗!”

謝茗都沒心思去管涼期的言行粗魯了,此刻他思緒亂如麻。“事情牽扯到二小姐……萬一四師兄被人扣上‘色令智昏’的帽子,我都能想象到日後類似‘沖冠一怒為紅顔’的流言蜚語都能把他淹死!何況以四師兄的出身,若是被人誣蔑成觊觎二小姐,遭受的诋毀更是隻多不少啊……”

江月嘗試冷靜分析:“各位,聽我一言。我之前去大師兄房内待了一會,徐世徐傑等人早已在給師父明裡暗裡吹耳邊風了,我們已經晚了一步。何況今日雖說是大師兄偷襲在先,但四師兄下手确實過重,難辭其咎。若是二師兄等人抓住這一點不放,要求師父嚴懲四師兄,情況必然會更糟糕。”

涼期心急如焚地打斷了他:“那怎麼辦?幹等着姜兄弟的責罰安排下來,我們什麼也不做?”

“抱歉,七師兄。我們并非什麼也不做,恐怕這次是什麼也做不到了。”江月歎了口氣,失魂落魄的神色第一次出現在他的臉上。“我們力所能及的,也隻有在師父面前力挺四師兄,抓住大師兄偷襲在先、四師兄下意識防衛過當這一點,并指望師父能公正處理、網開一面吧。其次就是二小姐的事,現在四師兄和大師兄都昏迷着,我們也問不出來個什麼,不如等他轉醒再說,說不定其中就藏着為四師兄正名洗冤的關鍵!”

歐陽靖點點頭表示贊同,“今天這件事雙方都有錯,但最重要的是決不能讓對方占據輿論制高點。據我所知,真正有心針對承哥哥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還是跟着主流言論走的,誰赢他們幫誰、誰有理他們幫誰!也就是說,不能讓那十中之二的人發出十中之八的聲音,從而蓋過甚至粉飾了真相。我們必須據理力争,哪怕懲罰不可避免,也要将損害降低到最小。”

商現說:“不錯,哪怕這是個死局、是個等我們跳進去的陷阱,我們也不能知難而退。但是你,小少爺,我覺得此事你最好不要繼續饞和。我聽說今天蔣逸要強行帶走四師弟時就是你極力将他保下來,但你畢竟是折劍山莊少主,不能為了一個弟子失了身份。為四師弟撐腰這件事,就交給我們好了。”

“也好,那就拜托各位了!”

“那個……”

一個弱弱的聲音從床上傳來,姜承舉起微微顫抖的手,“你們……能聽見我說話嗎?”

難得安靜了一會的衆人齊刷刷把目光投向了姜承,過了一會——

步華:“他醒了他醒了!十六師弟咱們快問呀!”

江月:“四師兄你可算醒了,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傷口還疼嗎?大師兄在擂台上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商現:“四師弟别怕,我們都站在你這一邊!”

涼期:“哎喲我去姜兄弟你怎麼醒這麼早啊,還指望你多暈一會拖延時間呢,要不我給你一拳打暈再睡一會?”

步華:“(急得腦子一抽)對哦,要是四師兄的傷勢比大師兄還重,師父是不是就不會追究責任了?”

謝茗:“……我覺得先把你倆打暈很有必要!”

姜承熟練地排出六個點:“……”最終,他隻打算回答江月的問題。

聽了姜承的回答後,屋内熱烈的氛圍反倒冷卻了下來。

對于姜承的答案衆人其實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去思考要不要将此事作為底牌時,卻紛紛猶豫不決起來。

謝茗最是懂得名節對于一個女子來說多麼重要,歐陽倩還未出嫁,這件事一旦張揚出去,對她的影響不好。

江月想的是,雖說蕭長風此舉完全是出于自己的臆測與嫉妒心,但壞就壞在姜承應下了這一戰,哪怕他們想通過這件事把蕭長風一起拖下水,也隻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得不償失。

商現想的是,雖然姜承強調了這個賭約他不會接受,但此事一旦宣揚出去,江湖上的流言蜚語可不會慣你毛病,更不會管姜承到底接不接受這個賭約——兩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大打出手、兩敗俱傷,還能有什麼原因?

步華想的是,蔣逸這個人果真可怕,他便是料到了這種情況——笃定雙方都不敢将這場弟子内鬥的真相說出去,于是最大的責任自然而然就被過渡到了姜承的肩上。

“……哎。”江月長歎一聲,打破了良久的沉默。“既然别無他法,那便迎難而上吧。我們走,哪怕這是死局,也必要争出一線生機!”

折劍山莊的正廳内,除了平時偶爾迎接來客,還從未有過如此人滿為患的時候。

歐陽英隻交代過姜承一醒就帶他來見,卻沒想到這麼多人跟着他一起來了。蔣逸和站在他身邊的徐世、徐傑、封子谙等人顯然也吓了一跳。江月、涼期等人一進門便圍在姜承身邊,像一道人牆般把他與其他人隔離開,立場鮮明。

歐陽英心中不可謂不糾結,他本想過幾天再處理姜承的事,可是……

“請師父嚴懲姜承!!”

聽了這話江月狠狠皺眉,對方顯然也是有備而來,算準了歐陽英耳根子軟的性子、以為隻要聲音夠大便能先發制人。

“姜承,你在擂台上重傷師兄,可知錯嗎?”

“……弟子知錯。”

徐傑上前一步,“你這家夥,大師兄到底和你什麼仇什麼怨,你要下這樣的狠手!”

“師父,今天擂台上的事,江湖各門派都看在眼裡,給我們折劍山莊丢盡了臉,不能輕饒了他!”

“我呸!”涼期惡狠狠地說,“今天擂台上的事确實是各門派都看在眼裡,那麼大師兄在比試結束後偷襲四師兄一事自然也是了?”

蔣逸對此早有準備,他輕輕推了一把身邊的封子谙,對方遲疑了一瞬後說道:“雖然大師兄偷襲在先,但姜師兄下手也确實過重,大師兄現在還卧床不起,我想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教訓,還請師兄得饒人處且饒人!”

——好哇,連得饒人處且饒人這種話都搬出來了!江月頓時怒從心頭起,他冷哼一聲,“哼,封師兄果真巧舌如簧,但這種話應該由我們來說才對吧!你言下之意便是大師兄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那麼他在衆目睽睽之下偷襲毫無防備的四師兄,難道就不丢我歐陽家的臉?”

“我——”

蔣逸一個眼神示意封子谙退後,這個人不是你能說得過的。

“十六師弟,雙方交手、兩敗俱傷,這種局面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但既然已經事發,我們就更不能互相指責以推诿責任了,為今之計應是團結一心,共同思索如何挽回不是嗎?大師兄固然有錯在先,應當受罰。但他現在重傷昏迷,你忍心罰他嗎?難道不應該等他痊愈了再說?”

“放你的狗屁,你這人一貫嘴上說的賊好聽,心裡不知道打些什麼見不得光的算盤!别在這裝和事老,本大爺可不吃這一套!剛才是誰極力要把姜兄弟軟禁起來,難道不是你?現在站在這裡說什麼團結一心,我看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正廳内群情激昂,就連平時最沒有存在感的的步華都鼓起勇氣為姜承說話:“縱然四師兄傷人是真,但他絕非是因為與大師兄有嫌隙才趁機下手的小人!今日本就是大師兄先挑釁,你們這是在血口噴人!”

徐傑冷笑一聲,“呵,就算你們這幾個姜承的走狗極力為他說話,他也逃不過應有的懲罰!師父,還請嚴懲姜承!”

“——請師父嚴懲姜承!!”

又急又氣之下就連謝茗也失了禮數,大喊道:“請師父明察,四師兄罪不至此!”說罷就一撩衣擺,跪在了歐陽英面前!

隻聽得幾聲“撲通”緊随其後,涼期、步華等人也齊刷刷跪了一地!

“請師父明察,四師兄罪不至此!!”

姜承愣住了,歐陽靖也懵了。他捂住嘴,為之動容,雖然他本就是打算用這十年培養一批在這種時候能夠替代自己站在他身邊的人,沒想到他們能做到這種地步……即便結果不會因為多了幾個人站在姜承身邊而得到逆轉,但……應該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地改變了。

歐陽倩還想再勸勸歐陽英,轉頭一看卻忽然發覺歐陽靖的表情不對勁,有些過于沉着了。她原本還擔心這個素愛意氣用事的弟弟乍一遇到這種事會驚慌失措,結果似乎驚慌失措的反倒是自己。最終,她什麼也沒說。

“都給我住口!!”

歐陽英急得胡子都起飛了。今日之事本就複雜,他身為武林盟主既要給全江湖一個交代,又身為歐陽門主要給這些弟子一個交代,既要壓住流言蜚語、又要處事公正,更不必說姜承還是他的得意弟子。這兩支陣營的人在正廳裡吵得不可開交,空氣裡火藥味滿滿就差動起手來,讓他頭疼得太陽穴直突突。

經過這分成兩派的弟子一辯論,他心裡也隐約覺出姜承可能是落入了某人的圈套。但世間哪得雙全法?他也隻能在心中感慨一句武林盟主這個位置不好做……

商現作為折劍三弟子,入門算早,對歐陽英的脾氣也心知肚明。此刻他已經明白歐陽英心中的左右為難,心知姜承的處罰絕對不可避免了,便主動退而求其次:“師父!四師弟傷人本是無心,大師兄又隻是昏迷并無大礙,若真要罰,還請師父從輕處置,莫要寒了無辜之人的心!”

商現給了個台階,歐陽英也就順勢下了。隻是若要從輕處置,隻能将罪責平分,于是他問道:“姜承,當時在擂台之上,長風到底與你說了什麼?若真有什麼隐情,你就如實說出來。”

“……師兄并沒有說什麼。”

“你——”

江月斜睨了蔣逸一眼,果然對方眼中隐約有得意之色。他無奈的閉上雙眼,心知他們所有人已經盡力,縱然不甘也隻能認清現實。

偏這時徐世跟了一句:“師父,依照門規,重傷師兄、以下犯上者,當逐出折劍山莊!”

“師父,師兄弟們都不能再容忍他這樣任意妄為、不顧同門情誼了!”

涼期冷笑一聲:“你們把姜兄弟逼成這樣,也好意思說同門情誼?虛僞!”

“你說什麼?!”那名弟子心高氣傲,聽不得别人辱罵自己,一怒之下就要跟涼期動起手來!

“怎麼,說不過本大爺就要動手?來啊!我早就想暴揍你們這群小人來解解氣了!”

“七師兄!”謝茗死死拉住他,“你冷靜點,别再添亂了!”

蔣逸掩飾住嘴角笑容,正色道:“師父,考慮到今日之事江湖同道都看在眼裡,同門之間對此也意見不一,此事若是輕描淡寫過去了,傳出去恐怕外界隻會說師父包庇四師弟,到時的流言蜚語隻會更甚。但若真要定罪,還請師父考慮到四師弟本是無心,從輕處罰。”

歐陽靖知道,蕭長風一倒,蔣逸身為二師兄的地位自然就顯露出來,他必會營造出一個絕對公正又顧全大局的形象才能得到歐陽英信任。隻是不知這一變量,到底會卷起多大的風波啊……

蔣逸此言一出,衆人紛紛附和:“師父,大師兄現在還躺在床上,說不定以後就不能練武了!”

“師父!!”

“……姜承,明天一早,你就離開這裡吧。”

“師父……?”

“今日之事,是長風偷襲在先,所以不能全怪你。但你傷了同門卻是事實……折劍山莊,不能再留你。”

“師父!弟子錯了,願受任何懲罰!”姜承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但求師父别——”

“師父三思!!”步華這個文靜少年發出了他有史以來音量最大、最撕心裂肺的一聲呼喊,“求師父網開一面,四師兄他罪不至此!”

謝茗也無法接受這個結果,“請師父三思!弟子願用性命擔保,今日之事分明是有人存心陷害四師兄!”

“都别說了!再有為他求情者,就跟他一起走!”

“…………”

“行了。”歐陽英疲憊地揮了揮手,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都走吧……”

人群漸漸散去了。姜承走在最後,垂着頭沉默不語。

歐陽靖默默跟在他身後。他們一起度過了相對安穩的十年,這幾乎使得他快忘了,姜承也會有如今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幾乎動搖了,要是自己當時能阻止他上擂台…………不,結果都是一樣的。紙包不住火,他的魔氣如若不在這時顯現出來,遲早有一天也會暴露,到那時說不定更難處理。

如今淩音鐵筆的親筆信件已經到手,下一步就是思考如何躲過魔翳的幹擾,帶他前往蜀山……到那時,龍溟之事、夜叉之事一定都會有辦法解決。

歐陽靖拉住他的手,帶他走向回房間的方向。姜承走得極慢,幾乎是被歐陽靖拖着走。他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但仍想再折劍山莊這個對他來說就是家的地方多停留一會,一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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