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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踏斷絕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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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由于原作的公審劇情中就含有部分插叙,文中仿照了這一手法,且為了保證整體觀感,會采用大量插叙和雙線并行。其中插叙的内容會用【】标注出來。

————

“……歐陽靖!”

歐陽英揪着他的領子把他一路往回推,差點直接給人又推進門去。

“公堂之上,你發什麼瘋?!”

“原來爹也知道這裡是公審之地啊。”歐陽靖輕描淡寫一句,“既說公審,那麼公審該有的規矩和流程,是不是也該遵守一下呢?”

“你是說……”

“歐陽兄,世侄既然有話要說何不讓他說完?”皇甫一鳴嘴角都快飛上天和太陽肩并肩了,他就等着歐陽靖自投羅網,然後一舉将歐陽家拉下水呢。“何況我依稀記得當日在開封時,我與世侄還有個小小的賭注吧?”

“嗯哼,是啊。”歐陽靖點點頭,“但我剛才那番話的意思是,接下來我的所有言行僅代表我個人立場,與盟主、與歐陽家均無關聯。”

這通免責聲明歐陽靖也隻是說說而已,畢竟他站在這裡本身便已經代表了歐陽家。所以他很快略過這段插曲,快速步入正題。

“既然今日衆位武林同道如此捧場,将我小小折劍裡裡外外圍個水洩不通,如此陣仗,那麼晚輩便可以鬥膽認為,此地便是公審之堂咯?”

皇甫一鳴不懂他在廢什麼話,“世侄這是說哪門子話,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很好。看來這個問題已經得到了皇甫世伯的肯定,那晚輩就放心了。”

方才還群情激昂的觀衆席此刻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突然出現的歐陽靖,看着他從高台上向前走來,慢慢走到了歐陽英的身邊,大聲道:“既然是公平公正公開的公審,那我們就應該按規矩、按流程來!從指控、辯論、駁斥到定罪,該有的步驟一個也不能少!”

皇甫一鳴嗤笑:“我記得世侄明明是個桀骜不馴的孩子,最讨厭這些繁文缛節,怎麼如今反倒愛上這些條條框框了?”

“世伯說笑了,晚輩也不過是考慮到此次公審性質嚴肅、關系重大,不能不謹慎處之。而且世伯方才不也說了,此地雖然并非大理寺,但有盟主為大理寺卿、衆弟子為巡守捕快,那麼這裡便是公堂!在此地審理的案件具有法律效力,馬虎不得!”

“呵呵……世侄啊,就算你搬出這套說辭,姜承該擔的罪責難道就能減少?還是說世侄覺得,如果按照大理寺的流程審理案件,就能有轉圜餘地?”皇甫一鳴自以為已經看穿了歐陽靖的詭計,傲慢地說:“你聽世伯一句勸,若是把這些妖人交給官府,下場隻怕更慘!”

“世伯在急什麼呢?”歐陽靖摸摸下巴又點點臉頰,笑得人畜無害:“如您所言,姜承該擔的罪責一個也逃不掉。”他還特地強調了『一個也逃不掉』:“那麼無論是到我們四大世家手裡審問還是去衙門對質,結果都是一樣的,畢竟我們四大世家一向注重公平公正,必不使一人含冤不是嗎?”

“……”皇甫一鳴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他于是選擇了沉默,沒有接話。

“那麼,很抱歉掃了各位前輩的興緻,因為剛才不過是微不足道的開胃小點,真正的好戲現在方才開幕——”

他走到四大世家的門主前面,面向所有人,用冷靜莊重的聲音說道:“折劍公審,現在正式開庭!”

“皇甫世伯,您既然認為姜承等人有罪,您便是指控者了。”

他又将歐陽英推到自己剛才站着的地方:“爹,還請你站到中間,你作為武林盟主,如今擔任的該是法官一職,等待作出最後的判決。”

做完這些,他朗聲道:“現在,審判者、指控者和被指控者均已到位,那麼被指控者——姜承的訟師,就由我身邊這位花盞來擔任!她将拿出證據駁斥指控者,為姜承辯護!”

一言既出,四下皆驚!

“什麼……這小子來真的啊?”

“淦,老子還以為隻是殺個妖怪的事,怎麼弄得這麼正式啊,給我整怕了。”

“來真的就來真的呗,我倒覺得沒啥,反正正如那小子說的,該逃的罪責一個也逃不掉。”

“就是,本來簡簡單單殺個妖怪沒啥好玩的,這下有好戲看咯!”

“嘿嘿你别說,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真正的庭審是啥樣呢!”

“竟然還有為妖怪辯護的?還什麼證據……?喂我說,他們這自信滿滿的樣子,這案子不會真沒那麼簡單吧?”

“訟師?這小姑娘誰啊,敢為姜承辯護?”

歐陽靖滿意地聽着人群中的讨論。果不其然,人類的天性就是吃瓜湊熱鬧,他們根本就不關心真相是什麼,隻在乎有沒有樂子可看。等到吵嚷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點,歐陽靖才敲了敲手邊的白玉欄杆:“肅靜、肅靜!”

“姜承,你先起來。”有了歐陽靖給的台階下,歐陽英入戲很快,他示意姜承先站到階下,一個差不多屬于被告的位置。“公堂之上,不分門派,隻分彼此!諸位有何隐情,盡可暢所欲言,我自會主持公道,不使一人含冤!”

等到人群徹底靜下來了,歐陽英轉頭看向皇甫一鳴:“為公平起見,煩請皇甫兄再次将你對姜承的指控複述一遍。”

“哼!”皇甫一鳴倒是很配合,他自覺地走到高台最左側,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姜承之罪,實在罄竹難書。我便先從品劍大會殺人案說起吧,衆位同道當時也都在場,姜承确确實實重傷了蕭長風,因此被歐陽兄逐出師門。可他依舊懷恨在心,數月後竟然偷偷潛入莊内,徹底殺害了蕭長風!”

“——我反對!!”

站在高台右側、明顯與皇甫一鳴相對而立的花盞發話了。出于情緒激動和場合需要,她的聲音比以往洪亮粗犷許多,原本清澈的少女音都快僞成正太了。

歐陽英入戲很快,此刻已經擔任起了審判官的職責:“花盞,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就是——蕭師兄還活着!”

【約十分鐘前。】

聽說歐陽靖回莊,歐陽慧第一時間趕往蕭長風的弟子房……或者說,現在該叫停屍房了。

“老弟!你回來了嗎?你——”

歐陽靖回過頭來,他的表情将歐陽慧吓了一跳。

歐陽慧的印象裡,弟弟不該是這樣的。他不該是沒心沒肺隻知道闖禍的熊孩子那一檔嗎?為什麼陰沉深邃的眼神會出現在他身上?

“三姐。”歐陽靖叫醒了歐陽慧,他沒心思叙舊,直接切入正題:“現在外面怎麼樣了?”

“啊、啊?”歐陽慧也很快反應過來,正事重要!“皇甫一鳴逼着爹做出選擇,承哥他……我不知道,他在和爹求情,但我覺得這沒什麼用……”

歐陽慧說到一半才發現,歐陽靖的動作很奇怪。

他手中捧着一塊渾身散發着漆黑的、不詳氣息的玉石,那些黑氣一部分纏繞在歐陽靖手臂上,但絕大部分都被蕭長風的軀體慢慢吸收了。

“這樣嗎……我在這耽誤的時間有點久啊。”歐陽靖喃喃自語,他現在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塊玉石上。

“小少爺,還要多久啊?”花盞在一旁急的轉圈。

“快了,就快了……嗯,好,這個程度應該夠用了。”

隻見歐陽靖雙手捧住那塊玉石,玉石竟然慢慢被黑色魔氣托舉起來,懸浮在了半空,而後慢慢落在蕭長風天靈處,與他的軀體融為一體!

涼期、謝茗等人見了這詭異的現象,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接着,歐陽靖做了一個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舉動——

他跪在了蕭長風的屍體前,還磕了個響頭。

“喂!歐陽兄!”涼期沖上去想把歐陽靖扶起來,“你怎麼給蕭長風下跪?!你快起來這是幹什麼!”

謝茗也驚詫道:“這、這成何體統!”

歐陽靖隻是忽略掉朋友們的大呼小叫,冷聲道:“我之罪有三。其一,侮辱死者,以特殊手段令其死而複生;其二,利用死者,僞造證據,為姜承洗脫冤屈;其三,玩弄生命,用完即棄……”他每列舉一項罪責,便在地上磕一個頭。“大師兄,雖然你要害姜承,但你生前待我不薄,我不該如此以怨報德……所以,若你在天之靈痛恨我怪罪我,就請盡數報應到我身上吧,所有罪責歐陽靖願一人承擔!”

所有人都安安靜靜聽他罪己。言罷歐陽靖從地上起身,環顧屋内的所有人:“好了,各位。縛魂玉要生效還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就由我來争取。等下公堂之上,我——”

“小少爺,等下在公堂之上,我要為四師兄辯護!”

花盞打斷了歐陽靖。她斬釘截鐵道,“小少爺,你身為折劍山莊少主,在此事上最好不要太過于抛頭露面。在外人看來,我與四師兄非親非故,為他辯護最合适不過。而且方才與你們讨論過後,我已經理清了來龍去脈,我有自信能揪住皇甫一鳴的那個破綻,反将一軍!”

“花姐姐,并非我不信任你的能力,隻是事關重大……”

“沒錯花師姐,”歐陽慧也站出來,“辯護的話,隻要有證據,我也能夠與皇甫一鳴拼個高下!”

花盞搖了搖頭:“小少爺、三小姐,我理解你們想為四師兄洗脫罪名的心情。但你們都是歐陽家的人,由你們為他辯護,底下的人難免會有微詞!還不如讓我這個毫無關系之人出馬,這樣他們就算想做文章也沒處說去。”

“……”

“放心吧,”花盞将自己的胸口拍的咚咚響,“我,花盞——花扶厝,以整個花家之名起誓,必不辱所托!!”

現在,公審現場。

“蕭——”皇甫一鳴瞪大了眼睛,“你說蕭長風還活着?”這不可能!那個男人不是親手了結了他嗎?怎麼可能還有生機?

“皇甫門主可是不信?”花扶厝拍了拍手,步華與商現一人一邊攙扶着剛剛複活的蕭長風前來做這個及時雨:“活人還是死人,衆位難道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嗎?!”

“什麼……?”蕭長風的大腦一片混沌,他記憶的最後隻有蔣逸的聲音,還有一個很熟悉的男人在講話,然後就是鑽心的痛,随後便失去了意識……

“這是怎麼回事?歐陽家的大師兄不是死了嗎?”

“可……這表面上看起來一點事沒有啊!”

“大……大師兄?!你還活着?”姜承也驚訝極了,他直接愣在當場。

從衆人七嘴八舌的讨論中蕭長風才慢慢清醒點了,尤其是姜承那句話讓他非常之不滿:“喂,說誰死了!我還好好活着呢!輪不到你來咒我,真他媽晦氣。”

皇甫一鳴亂了陣腳,他慌裡慌張地質問蕭長風:“蕭長風,這段時間你可曾見過姜承?”

蕭長風也蒙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折劍山莊突然這麼大陣仗,也不知道為什麼皇甫門主會問自己這種問題。“什麼?姜承不是早就被趕出去了嗎,他還回來過?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有臉回來?”

此言既出,人群嘩然。

歐陽英冷下臉來,“皇甫兄,看來這殺人一說是你胡編亂造啊。那麼我是否可以懷疑,姜承的其他罪行也都是你捏造出來的呢?!”

眼看着勝利的天平傾向歐陽家,皇甫一鳴慌亂之中靈機一動,道:“什麼叫我捏造?蕭長風之死本就是你們歐陽家先公布出來的消息,明明是你們的責任最大!”

“哦。”花扶厝不為所動,“蕭長風的死訊廣為人知也才不到一天吧?這麼短的時間内皇甫門主就能借題發揮出這麼多罪名,看來也是有備而來啊。何況,我歐陽家當時到底放出了怎樣的消息,這對本案有任何影響嗎?我隻負責用證據駁斥你的指控,并沒有義務為你答疑解惑。”

歐陽英亦雲:“還請皇甫兄專注于案子本身。我們是在公審姜承,不要在無關緊要的地方浪費時間。”

皇甫一鳴咬咬牙,繼續指控:“那麼姜承身為魔族,可是被蜀山道長親口證實過的事實,你們還想如何抵賴?”

花扶厝轉頭望向歐陽靖,後者點點頭,從袖口裡拿出了一封信。

“皇甫門主,你以為的蜀山弟子親口證實——這份證言也是差人暗中偷聽來的吧。而我們這邊,可是有蜀山道長的親筆信件為證呢。”

花扶厝将信件内容大聲朗讀出來,尤其強調了“魔氣侵體、藏于五内,誤傷同門”的部分。

“姜承與魔氣有所關聯,此事不假。但二位道長也親口承認,會做出\'姜承可能是魔族\'這一誤判的原因,是因為那時他們尚未親自檢查姜承傷勢,就被皇甫門主的密探偷聽了去。蜀山道長真正的結論,正是在歐陽少主将他們邀請進屋,正式為姜承療傷後方才得出的!我手中這份親筆信件便是鐵證,衆人如果不信,大可請來淩音、兩位道長來我折劍當面對質!”

此時,許呈站了出來。他看起來很緊張,這也難怪,畢竟有的人一輩子都沒機會經曆一次如此正式的公審的。

“我……我反對!當時兩位道長還說了,他們修為尚淺不能妄下定論,也許是你們在屋内刻意将道長的思路往魔氣感染那方面誘導也說不定!”

“這位兄台,此處乃是武林公審,說話要講證據,而不是全憑空想!”花扶厝叉着腰,氣勢上完全不輸。“我們一介武夫,懂什麼魔氣懂什麼醫術,還誘導蜀山道長?道長沒反過來誘導我們這些門外漢就不錯了!不過,我們也有證據證明二位道長的判斷是正确的。”

她話音剛落,歐陽靖便帶着早已在梅湖畔的小亭子裡邊喝茶邊等待的謝滄行走上前來。

“暮姐姐你快看,那不是碎大石的嗎!”

“他……?”暮菖蘭震驚地看着謝滄行,“他怎麼會成為證人之一?”

“嗨呀,終于到我出場了。我說小少爺,你們折劍山莊的茶可真難喝,我剛才在那品了半天,嘴裡都淡出鳥來了。”

“哈哈,這次是我一時疏忽,下次給謝大哥換成上好的霜華春。”

“沒事沒事,我能理解,你們歐陽家現在焦頭爛額的,能記得給我口喝的就不錯了,我哪敢要求這麼多,哈哈哈——”

歐陽英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小兒子請來的這尊大佛,險些忘了主持審判:“你、你不是——”

謝滄行向衆人一抱拳,豪邁一笑:“蜀山罡斬拜候!”

“什麼?!”上官信甚至直接從小馬紮上站了起來,“真的是罡斬道長?!他怎麼會來做證人?”

于是謝滄行将他早些年間雲遊此地,遇到一戶殷姓人家一事講了出來。殷大哥受魔物所傷,魔氣侵體、難以承受,最後發狂打傷了父親。接着又說出了和衆人在凝翠甸遭遇花妖,姜承為保護歐陽靖被打傷、在千峰嶺上遇襲,進一步損害内力之事,表明姜承确實是有過被魔氣侵體的經曆的。

觀衆席上的殷燃聽罷這段凄涼的回憶,卻隻是一笑了之。

花扶厝得意一笑:“正如罡斬長老所言。當年的殷家大哥正如今日的四師兄,都是因為大量魔氣侵體,身體無法自然調節,故而以外洩的方式排出異氣,從而表現為發狂傷人。如果說淩音道長醫術尚不成熟,那麼罡斬長老呢?”

“這,這……”

許呈灰溜溜地下了原告席。

此時,人群一角。

龍溟正和結蘿聽話地蹲守着,以備随機應變。

自從歐陽靖從朱紅大門内現身那一刻,龍溟就一直在微笑。他太聰明了,隻消一眼便看出勝利的天平最終将傾向誰人。于是他收回了十字妖槊,他再也沒有将它掏出來的必要了。

【龍溟回憶起不久前在暮霭村時,歐陽靖和自己的一場交談。】

“龍溟哥哥,我還有最後一個忙。”

“小公子不必客氣,但說無妨?”

“魔翳叔叔的縛魂玉,還剩下多少?”

“……小公子連這個都知道?”

“嗯。我還知道縛魂玉對剛死不久的人使用,甚至可以起死回生。”

“不錯。人死後靈魂會先在陽間遊蕩一段時間,而縛魂玉的原理就是趁着陰差還未來得及把靈魂勾走,将魂魄與軀體強行重連,以達到起死回生的效果。那你是想……”

“我急需一塊縛魂能力最強的玉。”

原來如此,小公子把縛魂玉用在這上面了。龍溟笑着搖搖頭,繼續安靜地觀看公審。

“怎麼回事,難道我們真的冤枉了姜承?”

“我的天哪……”

“我就說這事背後肯定有隐情!皇甫門主難道是在公報私仇?”

“我們……我們剛才是不是差點誤殺了一個同胞?要不是歐陽家的小子站出來,一條人命可就枉死了啊!”

“這……這又不是我們的錯!他們四大世家自己都一團亂麻的,公審公審,公開公正才能審案子!這證據都沒找全,誣賴人全憑一張嘴,荒謬至極!”

“冤枉好人、扭曲真相……武林這是怎麼了?”

“唉都别說了,此案疑點重重,還是安靜點往下看吧!”

皇甫一鳴連輸兩把,但他看起來并未氣餒。歐陽靖多少清楚一點,因為皇甫一鳴真正的底牌還沒打出來呢。

果然,他不緊不慢地又抛出一個罪狀:“哼,姜承是人是魔,我們可以按下不表。但千峰嶺山賊盤踞,威脅過往客商生命安全,此事你們沒有異議吧?這盤曉與妖魔通風報信,妨礙我皇甫家為民除害,難道不該殺之以永絕後患?”

此言一出,瞬間得到了大部分群衆的支持。畢竟姜承是死是活他們都無所謂,隻當看個樂子。可這千峰嶺的山賊卻是實打實的威脅,像達摩克裡斯之劍一樣懸在頭頂,人人恨不得除之後快。

花扶厝識趣地為歐陽靖讓開舞台。千峰嶺山賊一事并非歐陽家私事,他可以下場了。

“首先,我要反對指控方對盤曉的定罪,盤曉自始至終都是無辜的!”歐陽靖拍拍手,殷燃便走上前來。

“你是……?”

皇甫一鳴危險地眯着眼。

“我名殷燃,字拂挽。碧溪村米糧鋪的老闆工作忙,因此托我傳個話。”殷燃聳聳肩,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老闆說,盤曉經常去他們家買米買面,算個熟客。他能确定,事發前至少五天,盤曉都在碧溪村一帶活動,并未去過千峰嶺,他如何知曉你們的計劃并跟山賊頭子傳的信,莫不是兩個大老爺們之間也有心靈感應?”

衆人被殷拂挽的幽默逗笑了。

“哼,僅憑這點不在場證明,如何斷定盤曉不是更早就知道此事,提前将計劃告知山賊好讓他們有所提防?”

“那就要看你們皇甫家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上山的了。”歐陽靖的聲音裡含着笑意,他看向歐陽英“審判官,山賊一事疑點重重,我希望借此引申一個自己的看法。”得到歐陽英的肯定後,歐陽靖才繼續說下去:“我相信皇甫門主如此費盡心思想要摸清山賊老巢,一定是抱着為民除害的初心吧?如今雖然計劃洩露,但山賊也已經跑光了。何況,如果山賊真是因為得知了皇甫家的剿匪大計而落荒而逃,那我想他們短時間内肯定不敢再回到千峰嶺了。這難道不是一種殊途同歸嗎?”

“就是啊!山賊跑了,那我的生意可以繼續做了!”

“肯定是皇甫家的大名讓山賊聞風喪膽,不敢回來了!”

“哎,那誤會都澄清的差不多了,公審是不是可以結束了,我站的有點腿麻……”

皇甫一鳴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歐陽靖微微一笑,被動的辯護環節差不多該結束了,現在是他的反擊時間!

“看來指控方暫時沒什麼要說的了。那麼,該我列舉此案的疑點了。”歐陽靖簡單整理了一下思路,娓娓道來:“首先,敢問皇甫門主,據我所知千峰嶺山寨的位置十分隐蔽,前些年歐陽家也曾多次委派過弟子上山剿匪,你們是如何在短時間内快速得知寨子位置?”

至此歐陽靖還補充了一句,徹底将皇甫一鳴的退路封死:“如果門主想說,皇甫家弟子已經在千峰嶺巡視了很久,自然會有所獲——容我提醒一句,山賊不是傻子,有外人山上第一時間便會察覺,更何況你們已經徘徊了那麼久。這麼看來盤曉更加清白了,鬧了半天是你們一個不小心,被山賊發現了呀。”

歐陽英雖然還有些狀況外,但也努力配合着自己兒子:“皇甫兄,你到底是如何在短時間内得知山寨位置的?歐陽家無能,這麼多年也沒能探得山賊老巢的半點風聲。不過既然是為民除害的好事,還請皇甫兄将消息來源分享出來,不要藏着掖着,說不準哪裡就藏着把山賊斬草除根的關鍵線索呢?”

皇甫一鳴支支吾吾着,沒敢正面回答。歐陽靖心頭一喜,他猜對了!

歐陽靖即刻順水推舟:“這就奇了怪了啊,寨子藏的這麼隐蔽,我們折劍山莊和雲州府找了這麼多年都沒個結果,皇甫門主到底是如何發現的呢?我也很好奇。”

“對啊對啊,本地人找了那麼多年都沒找到的寨子,遠在開封的皇甫家怎麼知道的?”

“說來給大夥聽聽呗,以後斬妖除魔我也出一份力!”

“到底怎麼辦到的,哥幾個也怪好奇……”

皇甫一鳴本來還想為自己開脫,說此案的核心不是審問妖魔嗎,怎麼兜兜轉轉又要他交出消息來源了?但他轉念一想,此刻台下無數武林人士都對這份情報感興趣,他就是有一百個不情願也沒轍。沒想到一開始他引以為傲的輿論,反過來竟然成了砸自己腳的石頭!

但皇甫一鳴實在不敢妄議那個神秘的黑衣男子,尤其是這種嚴肅的場合。此人行蹤詭異,且是主動找上皇甫一鳴的,他對此人的了解恐怕比對住在三條街外的大媽還少!而且不知為何,皇甫一鳴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歐陽靖不會做無用功,他們為何如此想要黑衣男子的情報?難道此人的身份并不簡單?

“……不過是江湖上的朋友道聽途說罷了,我也隻是對這些傳聞頗感興趣才會留心,至于到底是誰說的,我也不了解……”

底下登時一片唏噓。

可就在這鋪天蓋地的不爽之中,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闖了出來——

“是嗎?到底是您了解不多,還是此人身份太過尴尬,萬一說了實話,您就會身敗名裂呢?”

花扶厝面上一喜,是江月!

隻見涼期攙扶着江月,一瘸一拐地從弟子房中走到正廳,路過的熱心人士見他們這般狼狽,都紛紛讓出道來。

皇甫一鳴眉頭一皺:“堂下何人,如此放肆?”

“折劍山莊十六弟子,江月,江移鵲!”

“折劍山莊七弟子,涼期涼從意!”

江移鵲擡起頭,毫無懼色地與皇甫一鳴對視。“師父——不,審判官閣下,”他也學着歐陽靖搞起了沉浸式角色扮演,“我要指控!!”

歐陽英立刻嚴肅起來,正色道:“江移鵲,你要指控何人?”

“我要指控,皇甫門主私通妖魔、陷害姜承,賊-喊-捉-賊!”

最後四個字,江移鵲簡直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那般。

“?!”皇甫一鳴驚得直接後退一步,連他自己都不确定黑衣人的身份,這個江移鵲怎麼可能知道?!不過……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定是誣告!他隻需要靜下心來找出對方破綻,一定能洗脫冤屈!

皇甫一鳴還沒意識到,這場本來由他這個指控方發起的公審竟然不知不覺間立場颠倒,他反倒成了需要自證清白的那個!

“……那麼,指控方江移鵲,你既說皇甫一鳴私通妖魔,證據何在?”

“審判官閣下,與其讓我拿出證據,不如讓皇甫門主親口認罪。”言罷江移鵲轉頭看向涼從意,後者立刻從角落裡揪出了一個害怕到渾身發抖的少年——“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我說的,不是我說的,是他們,是他們都知道了啊啊啊……”

“怎麼,”皇甫一鳴見縫插針,“難道你們折劍山莊的弟子還有屈打成招的優良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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